第311章 步枪比试打老鹰
李文强抠着头皮，尴尬地接过许团长的话，向秦巴红军首长解释。
秦巴红军首长把眼睛瞥向战士手中提着的死老鹰，瞧了瞧，说道：“既然你们是比枪法，就不管谁投机，谁占便宜了，这叫‘愿赌服输’。小鬼是从哪里来呀？还比较谦虚嘛！”
站在旁边的张玉笛见首长“十年难逢润腊月”地称赞起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伙子，就晓得今天的会议肯定有个比较好的结果了。
连忙高兴地向首长介绍说：“他叫李文强，就是他从王司令那里带来的情报。”
“是你送来的情报吗？”首长难得心情这么好地问。
强娃子抠抠头皮，想了想，“要不要说是马家女娃送过来的呢？”他突然想到马家与李家的血海深仇，咬咬牙，狠下心来，点了点头，但还是不好意思吭出声来。
首长没有注意他的表情，继续心情很好地问：“你是王为艇游击队的战士？”
首长这样一问，强娃子就犯难了。
他尽管晓得王为艇是谁，却没有在他手下当过兵，怎样回答呢？
他闷着脑壳想了一想，“顾左右而言他”地回答说：“我与王司令沾不上边，却与‘一斗米军’是亲戚。”
“什么‘一斗米军’？我怎么没有听说过？”首长马上十分警觉地问。
张玉笛负责政治工作，情报来源比较多，连忙解释说：“就是任炜章领导的‘川北民众救国义勇军’，他们这次准备同王司令领导的川东北游击队联合打下两河口，迎接我们从那里进入川北。”
“哦！是任炜章领导的‘民军’哟！任炜章我听说过，是个很不错的同志，虽然原来是旧军队的旅长，但是出身好嘛！年轻时杀死了土豪，参了军，又干起了革命，我们秦巴红军，需要的就是这些工农出身的指挥员呀！”首长高兴地称赞了任炜章一通后，又向强娃子问道：“你说说，‘一斗米军’的装备怎么样？”
“什么装备？”强娃子大惑不解地问。
站在旁边的指挥员们见他一副憨厚的样儿，都开心地笑了。
许团长笑过后，帮着首长对强娃子解释：“小鬼！装备就是就是枪、炮和吃的、穿的物资！”
“首长问‘一斗米军’的枪、炮和吃穿呀？我清楚得很！”
强娃子一心想显摆自己，这时对许团长称呼他“小鬼”也不计较了。
他从小在翠莲身边长大，对李家山的过去和金溪坝的现在了如指掌。
他如数家珍地回答说：“炮好像只有几十门，枪可不少哟！我还是小娃儿的时候，我大爷爷带着我爸爸和高疯子，打得刘存厚一个团加一个营的兵屁滚尿流，一个不剩，缴的枪、炮全是德国造，用都用不完。我大爷爷带人参加‘一斗米军’后，还给任裁缝送了不少的枪和炮呢？首长如果到了金溪坝，我保证我大爷爷送给你一支德国造的驳壳枪。至于吃的和穿的吗？他们可比你们强多了！我昨天在路上的时候，看见你们有好多当兵的在挖野菜，你们这些当官的也穿得破破烂烂，还和我一样，身上长满了虱子。你们的人马到了金溪坝，我敢保证让你们吃好、穿好，什么都不缺。”
强娃子口无遮拦的一席话，听得秦巴红军首长来了兴趣。他好奇地问：“你再说说，王司令和‘一斗米军’能不能打下两河口？”
强娃子瞧见大家对他说的话听得津津有味，把他的大脑袋一晃，又洋洋得意地回答说：“打两河口？哪里用得着什么王司令的游击队！就是任裁缝也用不着亲自出马！光是我爷爷和高疯子就能轻而易举地打下来。只是在过去，我爷爷懒得去打两河口，他嫌打下来了，没有那么多的人去把守。现在，你们如果要过去，只要想要地盘，打个两河口算个什么？光是我爷爷和高疯子带的人，打下乌龙镇也没有问题。”
首长见他说得口无遮拦，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历，就想探探他的口风。
别有用心地问：“你大爷爷是谁呀？他有那么大的本事？看你说话口齿伶俐的样子，你上过学吗？”
强娃子不知道首长的用意，抠着发痒的头皮，想了一想，回答说：“我大爷爷叫李德权，早先参加‘太平大醮’，后来参加‘一斗米军’，也是当的团长。现在年纪大了，任裁缝让他当什么参谋长，他不干，继续留在金溪坝，给高疯子当军师。你问我上没有上过学呀？嘿嘿！我虽然没有上过学，认的字可不比上过学的人少呢！”
首长刚才听到强娃子说的话，又看他长得白白净的样子，就对他的出身有些怀疑，后来，又听到强娃子说他没有上过学，却是认识不少的字，更加怀疑强娃子是有钱人家的出身，家里给他请的有私塾先生教他识字。
那么，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带来的情报，包括他刚才说的话，就值得打个问号了。
首长从来就不信任剥削阶级家庭出身的干部，何况眼前还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呢？红军到不到川北，也要因此重新考虑了。
首长紧追不舍地问：“你没有上过学，是谁教会你认识的字？”
“我妈呀！是我妈教我呀！”强娃子脱口而出地回答。
“你妈是什么人？她咋个会认识字？”首长对强娃子的出身更加怀疑了，他更加追着问。
“我妈呀？”首长的问话，勾起了强娃子对家里心酸往事的回忆。
他幽幽地回答说：“她从小命苦得狠哟！不说李家山、金溪坝，就是两河口、乌龙镇，哪个不知道她命苦呀！她小时候在两河口的马家当丫头，后来马家又把她送给金溪坝的谢家当丫头。这两家人虽然教会了她认几个字，她受的那个苦，那个气可说不完呀！”
“你母亲也是苦出身？”
首长惊奇地问李文强。
“怎么不是呢？”强娃子脱口而出地回答，又继续喋喋不休地说道：“我妈在谢家呆不下去了，悄悄逃到李家山嫁给我爹。哪里晓得，还没有过上几年好日子，马家和谢家又勾结刘存厚的部队来围剿李家山，把我们李家山的男人和年轻女人都杀光了。我妈现在又要管大家吃，又要管大家穿，我们家里都有好多年没有缝过新衣服啰……”
强娃子喋喋不休的诉说，听得首长打消了对他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