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气氛僵持,邬晓霜忙两步并做一步上前,好说歹说,哄了半天才将凌十一拉走,还是在凌十一酒醉分不清状况的情况下。
叫来两个随从,将凌十一送进府内专门招待客卿的客房,众人解散,虎头蛇尾的宴席才匆匆收场。
在床上躺了半盏茶时间,觉察周围无异样灵力波动,遂睁开眼睛,清明亮泽的眼睛里哪还有半分醉意。
我根本就是装醉,今晚故意留宿邬府的。
从我一进邬府开始,便觉察出了府里的异样。瞒得过一般修士,但我自小跟着苍梧云山修习符篆术法,对怨气鬼气格外敏感。
府内鬼气肆意,似乎被设下了某种禁制,我压着邬氏大弟子邬非的时候分明感觉不到他的脉搏跳动,眼球畏光,看着不似正常人。
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一时也想不明白。不过联想到邬氏前任家主邬月天横遭意外,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外?看来只能问邬晓霜了。
“啊!……”
凄厉的吼叫声划破宁静的夜空,如一颗石子投掷进平静湖面掀起轩然大波。
有弟子们由远及进的足音急急而过,训练有素。我数着数,安稳的躺在床上巍然不动,暗暗用灵力探测到有修士靠近客房,伏在门口附近。
细微的喘息声靠近,不一会儿一股香味弥漫在房中,是摄魂香。我下意识的催动灵力阻隔香气的入侵,这香味即使闻了一点,也有些头晕目眩。
房外的修士完成任务径自离开,我忙从床上坐起,从随身的乾坤袋中摸出一粒药丸张嘴含下,手持灵剑十一便假装中毒,神识不归,僵直着身体无所感觉的出了门。
一路不断有弟子从我身边跑过,谁也没注意到我的异常,跟随众弟子一路走去后院,其中的一间房门外围了一圈弟子。
房间大门处似有结界,鬼气肆意流窜,忽上忽下在半空摇晃。有胆大的弟子上前推门却被结界弹开。
“怎么办?邬宗主在里面,房间门打不开,”
“不知道,这结界怎么回事?是宗主设下的吗?这些黑气是什么?”
“刚才那一声是宗主房间里传出来的吗?”
“难道少宗主要和老宗主一样,也……”
“是,鬼气。”
人群中有人大叫起来,似乎为了相呼应,方才还在门口结界翩然起舞的黑色鬼气突然袭击众人,如黑色藤蔓迅速缠住弟子们的身体。
“啊!啊……”
“快跑!……啊啊!……”
嘶吼怒叫不觉于耳,众人纷纷逃窜。
“是他,是他控制的鬼气。”
正惊慌失措的众人被这一声喊叫纷纷朝我看过来,紧接着,江门邬氏大弟子邬非出现,堂而皇之的睁眼说瞎话:“就是他,凌十一,你们看,他现在的样子就是驭鬼不成反被鬼气反噬,亏宗主对他以礼相待,他居然是来害邬宗主的。”
“杀了他,杀了他!”
有弟子义愤填膺的喊了一声,紧接着其他弟子也跟着附和,,一声高似一声。
恰在此时,被鬼气缠身的先前那些弟子纷纷挥剑驱赶走了鬼气,见我两眼无神,麻木的呆立在原地,便更加笃信我此刻是被反噬状态。
摄魂香,可摄修士之魂魄!
“现在,就让我先绑了他,等宗主来了再议。”邬非手拿一捆绳索朝我走来。
我精光一闪,居然是捆仙绳。这邬非是有备而来。
“就凭你,不知死活的东西……”我邪魅一笑,身形微动,一张爆破符瞬间甩出,这是我特意加持了灵力的爆破符,威力甚大,将邬非震得接连后退。
“你没事?”那邬非突感恐惧。
我嘲讽一笑,将灵剑当空一抛,双手结印,往门口的结界打去,大喊一声:“破!”随着鬼气刺耳的尖叫声,大门应声而开。
灵剑十一回手,邬非见计谋被破,恼火已经攻击过来,手中的捆仙绳化作闪闪金光的辫子朝我挥舞招呼。
长剑对长鞭,硬兵器对软兵器,我一时有些懵,再加上捆仙绳是上古灵器,可随主人意念攻击,故我一开始被捆仙绳鞭打的有些狼狈。渐渐我悟出些门道,随即收了灵剑十一,专心用符篆对付。
“啪……”
一鞭子缠上小腿,衣服瞬间被撕裂一道口子,我又些狼狈的跌到地上。
“乖乖受缚,可少些皮肉之苦。”邬非阴郁的声音响起。
我低头啐了一口,道:“少废话,你根本不是邬非。”
一石激起千层浪,听我此言一出,围观的弟子全都齐齐看向邬非,拔剑相向全员戒备。
“哈哈哈……你果然比我想的聪明!”邬非不置可否,泰然处之道:“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再会。”
说完,也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对着月色长嚎一声,一股蓝烟自邬非头顶冒出,而邬非一副空皮囊化成一滩血水。蓝烟散尽一只蓝狐的妖兽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是一只狐狸,狐妖……”
人群中叫了一声,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鸦雀无声。
我收了剑,狼狈的从地上起来。有心善的小弟子上前扶我,我回以宽心一笑。
“快去看看你们宗主。”
经我一提醒,众弟子才恍然大悟,为首的几个内门弟子忙跑进宗主房间,我随后一瘸一拐的走进去。
房间里鬼气已散,邬晓霜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由两个弟子正在轮番输灵力。
不多时,昏迷中邬晓霜醒了过来,见到满屋的弟子先是一愣,接着由其中一个弟子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叙述,听得邬晓霜先是眉头紧锁,后又长舒一口气,道:“原来如此!”
“多谢凌兄相救,否则江门百年就此被狐妖算计了。”
“邬宗主不必客气,碰上了我自然要管,只是可惜,被他逃了。下次再抓他只怕难了。”
“嗯?他还会回来吗?”
我摇头不知,询问道:“邬宗主可否替我解惑一二?”
见我有事要问,邬晓霜左右屏退房间里的弟子,才坐下长叹道。
“我知道凌兄想问什么?家父在半月前练功突然发狂,还没等到医修赶到就暴毙身亡。当时虽疑点重重,但苦于没有头绪,夜猎大会又开幕在即,只好将家父隆重下葬,对外宣称意外身亡。”
“应该是和妖兽虬龙有关!今日我见你府上鬼气流窜,便一路查询到邬非,此人毫无生息,脉而无博,眼睛又畏光,故而我算出他非人乃是妖上身。”
“为何不是邪祟?”
“邪祟上身,人的身体会僵硬,而且口不能言。但是邬非活动自如和人无异,这也是你们为什么觉察不出来的原因。”
“原来如此!没想到凌兄术法符篆也如此精深,佩服,”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我就先回去了。”我起身准备走。
“凌兄,天色已晚,就在府内住下吧,明日我派人相送。”
我摆手,道:“不用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迈步走到门口,心念一动,我又折返回来,从怀里掏出一叠符篆放到桌上,道:“这是驱邪符,你可将此符篆贴于大门及各个府邸入口,这样可保任何妖魔鬼怪进不来。”
邬晓霜面上一喜,口中连连道谢:“多谢凌兄,多谢凌兄。”
出了邬府,我驻足抬头,此时月色正浓,一轮圆月洒下斑驳柔软的光,微风拂面,吹的人心情舒畅,咳,只除了被鞭子抽的微微胀痛小腿。
也不知道师尊睡了没有,师尊也和这月亮一样,皎洁温柔,如果我前世先遇到的是师尊这样的男人,或许一切就不一样了。
折腾了半夜,酒意上涌,有些微醺再加上腿伤,我一路慢慢别扭的向客栈走去。好在路上没人,寂静无声。
临近客栈的那条大街,我抬眼看见一袭白衣身影立在路中,长身玉立,衣袂飘飘。
“师尊……”
我眉眼含笑的跑过去,一头撞进师尊的怀里,双臂圈住他的腰身,闭眼呼吸师尊身上独有的桂枝檀香。
关慕白面上一僵,垂在身侧的手微蜷,极力克制着情绪,不露出分毫情绪。
噗通……噗通……
他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师尊,你是不是在等我啊?街上多冷啊!……”
醉醺的凌微雨十分随性的扒在关慕白身上,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强忍住一阵颤栗,偏偏她还时不时的在他胸前蹭蹭,手呢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的身体,这个人,醉了也不老实。
将她不规矩的手按住,推开凌微雨一些,关慕白柔声道:“你醉了。”
我脖子一梗,反驳道:“我没醉,谁说我醉了!小哥哥,你听着,我给你背九九乘法表……嗝!”
关慕白好笑的扶住我,道:“我是你师尊。”
“嘘……”我手指放到关慕白嘴边嘘声,“不能让师尊知道,会挨打的。走,小哥哥,我带你去嗨皮……”
拽着关慕白的衣领刚转身迈步,小腿就传来痛楚,身形不稳差点摔倒。
关慕白一愣,伸手将人打横抱起,目光触及凌微雨小腿上破裂的衣料染上点点红痕。
心念及:受伤了?怎么又受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