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
俞方烦躁的起身,又伸手掖紧我身上的被角,才道:“等着。”
喝了水,嗓子缓解了一些。人是重新躺下了,但我也不敢睡啊!近在咫尺睡着一个陌生的男人,隔着中衣布料我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气侵袭。幸好这床够大,我尽量蜷着身子将自己缩再远些,努力了半天,刚松口气。俞方一个翻身手臂搭在我的身上,吓得我魂儿都没了。
好在他只是翻了个身,闭着眼睛沉睡,没再有其他动作。
夜,寂静无声。
哎,我怎么就把自己弄到这步田地了呢?我这样怎么跟关慕白交代啊!如此,我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俞方,你可害死我了!
本以为自己会一直睁着眼睛到天亮的,没想到才一会儿工夫,就被周身的暖气熏得昏昏欲睡,再也支撑不住睡着了。
早上醒来,俞方已经不在了。
进来伺候我起床梳洗的婢女满脸笑意的一直盯着我看,那异样的眼神看的我心里都发毛。正在给我梳头时,有两个年纪稍大些的婢女手举托盘进来朝我行了一礼,径直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将床单揭了下来,仔细叠好放在托盘里。
经过我身后时,我扭头不经意看了一眼,我靠,托盘折叠的床单上有几点血红的……鲜血。
我昨晚来大姨妈了?没有啊!日子还早呢!
我受伤了?俞方受伤了?没有啊!
……
我靠!我靠!我又靠了!!
俞方你***混蛋,你才处女呢,你们全家都处女!!王八蛋!!!太***的羞辱人了!!!
心里将俞方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气的我肝疼。
婢女伺候完就离开了,早饭一会儿就流水一般的送进来摆满了桌子。
俞方进来见我坐在梳妆台发呆,问了一句,“怎么不吃早饭?还没睡醒么?”
“俞方~”我起身怒气冲冲的走到他面前,视线下移果然看见了他左手上食指的微小创口。
“你混蛋!”我抬手就想甩俞方一巴掌,谁知扬起的手半空被他截住。
俞方眯着眼睛,沉声道:“这是地王宫,你想担弑君的罪名吗?”
我挣脱不得,只好讽刺他:“哼……欺君之罪有这一项吗?”
俞方微怔,见我低头盯着他的左手,顿时了然。手上猛一用劲儿将我拉进他怀里,阴恻恻的说道:“你在气什么?是气我擅作主张,还是气我没假戏真做?”
“滚……”妈的,就算你假戏真做,老娘也早就不是原装了。
俞方似乎也才意识到我早就和关慕白扯不清了。随后自嘲的笑了笑,放开钳制我的手腕,无奈的道:“别因为这点儿小事和我吵架了。……先吃早饭吧。今天我很忙,你可以到处转转,但……不能离开地王宫。知道吗?”
“……”哼!
一连几日,俞方好像都特别忙。白日里不见他的踪影,但会准时出现在饭点陪我吃饭,饭后也会亲自监督我喝下一整碗苦到作呕的汤药。晚上还是和我睡在一张床上,他虽然规矩本分但还是盖同一条被子。
这样的日子简直折磨的我生无可恋!
也更加深了我心里的疑惑,俞方这么大张旗鼓费劲周折的和我成亲,一定有什么瞒着我,或者隐瞒的不只是我,还有整个魔族。
我是在临近成亲仪式的前一天见到了邹沾,据俞方说,前段时间派他出去办事去了。
我不知道再次面对邹沾是什么样的心情?他杀了萧复洛,按说我该恨他。可他也曾经照顾我,待我这个师妹还不错。或许他一开始就知道,他做出这样的事,苍梧云山就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师妹……近来可好?”
“好。”
我轻轻点头,心里充满苦涩。
“东霓这几日寒风骤起,你没有金丹灵核护体容易冷,出来多穿些衣物。”
“好。”
“你我今后身份有别,还是……少见面的好。”
“师兄,你会一直跟在俞方身边吗?”
“会。”
“会保护他,尽你所能的保护他。”
“自然。”
那就好,路是自己选的,只要问心无愧,旁人也没资格说什么。
原本我想问问邹沾,可知道杜玉临他们的关押之所。话到嘴边想了想还是算了,他如今的身份已经不是苍梧北峰的大师兄了,我失忆后也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性如何?
有些事情还是求人不如求己,这地王宫虽大,我就算再路痴,多转几圈不就熟悉了。
邹沾告辞凌十一后,左拐右拐轻车熟路的径直走到几间偏殿前,左右看看无人便从怀里摸出一张隐身符抛向空中,随后推门进去。
刚才还分明屹立在地上的宫殿瞬间化作虚无,紧接着有变成了宫墙模样,远处看足可乱真。
邹沾一进入内殿,便启动机关,书架后出现密室入口,俞方早就等在里面。
“参见魔君。”邹沾朝俞方行了一礼。
俞方忙上前两步虚扶了一下邹沾,“快起来,以后你我私下见面不用多礼。怎么样?我让你找的东西打听到了么?”
邹沾起身恭敬道:“是,魔君请看。”
说完便从身上拿出乾坤袋,取出两本破损的书卷模样的东西。
俞方眼睛微亮,欣喜的舒了一口气。终于找到了,镇魂术和锁魂术两本上古秘籍。
“太好了,有了这两本秘籍相助,就可以解决双丹经脉的问题了。”俞方喃喃的说。
他自从恢复了魔族内丹修为之后,身体里原先修炼的内丹灵核因修为浅显时常被魔丹压制侵扰,魔丹霸气每次当俞方心神不宁时便像噬心的毒脉一般不断的冲击那颗脆弱的灵核,一轮又一轮的剧痛逼得他透不过来气。
他心里明白,一山不容二虎,况且是魔丹这种霸气的东西,它想吞噬那颗灵核化为己用。可若真如此,那颗灵核一旦不在,那么曾经真正的俞方也会消失,变成一个真正的魔君。没有良善只有嗜血,那么他还怎么护得住凌十一。
所以他一直在抵抗,用仅存的那些微弱的灵力抵抗,即使痛不欲生噬心蚀骨也不肯向魔丹妥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