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点了油灯,但依然昏暗。
时荔打发了两个弟弟回房间休息,自己却还坐在窗前,盯着外面越下越急的雨。
“小姐别担心,我已经叮嘱外面的侍卫了,今晚会好好看守。”流水以为时荔害怕昨天晚上的事情还会发生,于是说话让她宽心。
时荔回头看了她一眼,沉默地点了点头。
她担心的不是昨天夜里的人,而是这场雨。
虽然寺庙的人说不会有事,但两天连续下雨,还是让她直觉很担心这里。
一旦出了什么情况,这里就像和外界失联的孤岛一样,太危险了。
与此同时,钟山朗也在屋里看着这场大雨,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只是她的屋门忽然被推开,一个人趁着大雨而来,无声无息地走进了他的屋子。
钟山朗回头一看,登时瞪大了眼睛,“殿下?”
来的人,竟然是三皇子。
没有人知道,钟山朗为了前程,已经早早投入三皇子麾下。两人之间一直联系隐蔽,这一次三皇子利用三皇子妃来为孩子祈福,悄悄扮作侍卫也跟了过来,就是为了与钟山朗当面碰头。
钟山朗在三皇子面前卑躬屈膝,“不知殿下莅临,有失远迎。”
“你们之间,不必如此。”三皇子大手一挥,“不过这一次,可是你攀上时丞相的好机会,你懂我的意思吗?”
谁都知道,时丞相是一棵大树,又深得陛下倚重信赖,要是娶了他的女儿,后续的好处数不胜数。
只是因为时荔是个坐轮椅的废人,三皇子不想委屈自己,便想到钟山朗。在这一点上,两人不谋而合。
“孤也知道,娶一个残废委屈你了。不过你暂且委屈一时,以后必定有扬眉吐气的日子。”
三皇子将未来的大饼画得很大,黑黝黝的眼睛盯看着钟山朗,“孤的意思,你明白吗?”
“微臣明白。”钟山朗心头一热,点头称是,然后又有些为难地皱眉,“但那个时家女,并不好接近。”
三皇子闻言嗤笑了一声,“想必她还是不甘心孤娶了别人,不过你放心,眼下不就有一个现成的机会吗?”
“这场雨下这么大,无人顾得上这里……”
黑夜中,一场阴谋正在悄悄酝酿。
时荔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忽然被一阵动天彻地的巨响惊醒了。流水出去打听,再回来时脸色发白,透露了内心的不安。
“小姐,大雨冲毁了下山的路,现在我们暂时下不了山,山下的人也上不来。”
眼前的情况,流水并没有隐瞒,而是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时荔脸色一变,担忧果然还是成真了。
皱着眉思索了半晌,时荔想到寺庙中的这些人,只觉得头更疼了。
“我知道了,让侍卫们都提高警惕吧。我在这里,三皇子妃也在,京城那边肯定会派人来的,只是耽误几日而已。”
只是没有人知道,上下山的路并非大雨冲塌,而是被人为用最粗劣的火药炸塌了,为的就是阻隔这里与外界的联系。
外面的雨还在下,距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但时荔却怎么都睡不着了,干脆起身走到桌前,继续抄写佛经以此静心。
外面雨声簌簌,吵得人心底烦闷,佛经抄得也不顺手,作废了许多纸张。
流水无声地在旁边陪伴,忍不住劝道:“小姐好歹再去睡一会儿,这样太伤眼睛了。”
漆黑雨幕外,一盏油灯只有些许柔光。
时荔叹了一口气,又回到了榻上,合眼一直等到天明。
雨堪堪停了,但乌云还是一层一层,将天空遮挡得一丝不透,看不出半点天亮的模样。
时荔皱着眉看着外面,流水出去为她准备早餐,刚走到门口,迎面撞见一个神色慌张的僧人。
“时小姐不好了,不知从什么地方闯进来一群歹人,您身份尊贵,快避一避吧!”僧人脸色惨白,哆哆嗦嗦。
流水赫然后退了一大步,回到时荔身边,“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时小姐随我来,后面有一处隐蔽的地方,住持说让各位施主先暂时回避。”僧人焦急催促。
时荔悄悄打量他一番,随后扬脸吩咐流水把时年和时角喊过来,然后在僧人的指引下前往隐蔽的地方避险。
僧人带他们来到了一处荒废隐蔽的禅院,到处是灰尘,还有角落结满了蛛网。
时荔环顾周围,没看见其他人,只前脚刚进去,就看见钟山朗后脚匆匆地赶了过来。
“时小姐,我担心你的安危,特意赶过来。”钟山朗一脸忧心忡忡。
时荔却没理他,而是看向带自己来此的僧人,“三皇子妃等人,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