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帝国双壁
铁岭是座大城市，至少在明代是辽东一个重镇，主要任务是防范与监视女真部落。
李成梁家族原不是铁岭人，元末大乱，李氏祖先逃难到朝鲜，后来大明平定辽东，李成梁高祖举族内附，被授予世袭铁岭卫指挥佥事。
李成梁便是为了继承父亲的佥事一职，才数次往返北京。
看着面前神色莫名激动的朱载壡，李成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是叫李成梁，恩公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朱载壡连连摆手，“别叫我恩公，上次的事情我也只是阴差阳错。”
“恩公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和元敬都说好了，以后有机会见到恩公，定要好好报答恩公。”
陆千帆看出朱载壡对李成梁很感兴趣，便提议道：“李旗官快要收班了吧，要不咱们去前门大街喝几杯水酒。”
一提到酒，李成梁不觉嘴唇有些发干，呵呵一笑道：“哪能要恩公破费，等会儿元敬过来，我们一起请恩公去如意楼，尝尝那里最新推的三鲜脆皮烤鸭。”
“也行，”说实话，来了大明朝这些天，朱载壡还从未去过真正的酒楼，心里多少是有些期待的。
“对了，李旗官，”
“恩公叫我引城就行。”
“行，引城，这个元敬是谁？”
“就是那天打了武定侯家仆的年轻人，元敬是他的字，姓戚，名继光。”
戚继光！！
试百户戚继光到达如意楼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甫一见到戚继光，朱载壡差点动了给大佬让座的冲动。
你是太子，你是太子，要学会矜持，朱载壡在心中拼命给自己提气。
“恩公，我是有哪里不对吗？”戚继光看着朱载壡的表情，也是一阵古怪。
“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我这人就这爱好。呵呵。”
此时相对而坐的陆千帆与李成梁早已见怪不怪，只催促着戚继光迟到就要罚酒。
到此时，朱载壡才知道李成梁与戚继光这些天的遭遇。
戚继光同李成梁一样，此次来京城，也是为了参加兵部考试，以图继承父辈基业。
但与李成梁不同的时，戚继光的父亲曾在京营中有过任职，在京城和兵部都有些人脉。
所以戚继光本以为这次入京会很顺利，但直到那天他打了武定侯的仆人。
虽然因为朱载壡的无意帮助，戚继光躲过一劫，但京中父亲的这些亲朋故交都开始找各种借口躲着不见，没了这些人的帮助，戚继光虽然万幸通过了考试，但兵部一直迟迟不予他授官。
大明朝的卫所制到嘉靖朝基本已经崩溃，卫所长官基本就沦为一个屯田队长，哪怕是世袭卫所指挥一级的人物，若真想带兵，那也只能进入营兵，从底层军官慢慢干起。
戚继光便是这样，不过好在机缘巧合，他最终还是在威立营里拿到一个试百户的军职。
而与戚继光相比，李成梁的遭遇便只能要凄惨来形容了，本以为有了生员的身份，自己定能通过本次的文试，但等李成梁拿到兵部开出的成绩单时，整个人都快傻了，
李成梁第四次挂在了兵部考核的门槛上。
心灰意冷的李成梁准备就此回铁岭老家，好在最后有戚继光的帮忙，为他谋了一个宣武门小旗官的差事，官职虽小，但好歹留在的京城，只要人还在京城，就一定有办法搞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千帆听了两人的故事，心里已然明了是谁在搞鬼，不过他也是真的欣赏戚李二人的身手，便开口建议道：
“如果二位不嫌弃，我这里倒是有合适的职位？”
李成梁抢先问道：“恩公说的是哪里？”
陆千帆平静的说道：“锦衣卫。”
李成梁和戚继光对视一眼，没有直接答话。锦衣卫的名头实在是太大，尤其是这些年在陆炳的带领下，风头已是无两。
其实在那天，戚李二人便猜到两位恩公与锦衣卫有联系，如今又听到陆千帆可以保举他们进锦衣卫，不由更加觉得陆千帆与朱载壡的身份神秘。
戚继光开口道：“谢谢恩公，但是我们兄弟想过了，还是想上战场，杀敌报国，积累军功。”
锦衣卫威名大，凶名也大，并不是所有人都对进锦衣卫趋之如骛，但陆千帆并没有因被拒绝而尴尬，举起手里的茶碗敬道：“二位拳拳报国之心，令人钦佩，在下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
如今他还执行着任务，害怕喝酒误事，自是不敢饮酒。而他的任务对象，朱载壡同志又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如今自己东宫正缺人，要是把这两帝国双壁也拉进来？那岂不美哉！
便在朱载壡又拨拉起心里的小算盘时，如意楼的小二探头探脑闯了进来，“三位爷，”
小二这才发现又新来一位，改口道：“四位爷，本店刚进了一批新的蜜汁果笺，要不要上来给各位爷解解油。”
李成梁一想刚才是吃了满肚子油水，正想同意让小二把果盘端上来，却见陆千帆一摆手道：
“不用了，如果我们要吃会自己叫。”
“哎，”小二一阵点头哈腰，“客官如果需要，出来唤一声，小的马上就到。”
见小二出去，戚继光问道：“恩公，有什么问题吗？”
出于职业习惯，陆千帆感觉刚才小二的举动有些反常，“咱们这是包厢，外人是不许进的，这小二有些不对。”
如意楼外，一条窄巷，
刚才鬼鬼祟祟闯进来的小二正垂手站在一条大汉面前，
“可看清楚了？”大汉问道。
“看清楚了，是一伙人带着一只白毛狗熊。”小二答道。
“很好，”大汉扔给了小二一锭银子，“接着去他们门口守着，有什么情况马上来通知我们。”
“谢大爷。”
那大汉待小二走了，转出窄巷，来到去而复返的严府二管家面前。
“二爷，人已经确定了。”
“很好，”严二管家一拍大腿，示意身后一帮子打手都站起来，
“咱们今天就让他们见识见识得罪严府的下场。”
小阁老敢当街扒光一个大理寺左丞的衣服，他严府管家打了一个守城小旗官算得了什么。
今天他的目标有两个，一个是好好教训一下这几个不开眼的家伙，让他们知道得罪严府是没有好果子吃，第二个则是那只白貔貅，最近小阁老一直因为一直白貔貅的事情大为光火，
如果自己也给小阁老捉回去一只，岂不是大功一件！
只要想一想，严二管家就觉得锦绣前程在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