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捣巢
黑火药剧烈燃烧，整个战场迅速笼罩在一片呛人烟雾之中，在这一片黑灰色烟雾的掩护下，李成梁带着一支小队从旁边绕了过去。
刑老六抽出自己的大刀，生劈了几个逃窜的土匪，这才挡住了他们溃退的趋势。
“慌什么！不就是大炮，又不是没见过，”刑老六扯住一个慌张的土匪道：“把你们带的破被子都浇上水，盖在战车上，能挡炮弹。”
那土匪看着地上抽搐的同伙，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去找自己的被子。
这时，刑老六的一个心腹凑了上来，“当家的，葫芦口的兄弟们快挡不住了，外面的人要冲进来了。”
刑老六回头看了一样杀声震天的葫芦口方向，恨恨的看了一眼包围圈之内，一招手道：
“敲锣，咱们扯呼。”
一声金锣声响起，土匪们立刻停止了攻击，他们相互交叉掩护，有序的退出了战场。
待李成梁小队绕道匪首所在的土坡时，这里除了一地尸体，什么也没留给他。
看着潮水一般的土匪们终于退了，一直绷着神经的杨博不由松了一口气，
“继续警戒，检查一下损失情况。”
朱载壡接到李成梁的禀告，不由一阵惋惜，
“末将无能，”李成梁单膝跪地。
“好了引城，不是你的错，”朱载壡安慰了一句，转头向杨博说道：“杨中丞，这里不是善地，咱们还是快点出了葫芦口吧。”
被隔断的大股后军也终于赶了上来，钦差卫队在葫芦口外的平原上休整，并检查伤亡情况。
“报告中丞大人，小公爷，”一个标营参将过来汇报情况，“刚才的袭击，钦差卫队总共死亡十三人，受伤二十一人，失踪三人，虎贲营无一伤亡，只是拖在后面的一些骡马被土匪抢去了。”
“失踪的是哪些人？”
“是跟着小公爷的那几个军器局的匠人。”
“什么！”
朱载壡这下子坐不住了，这些军器局的匠人都是他挖空思想才带出来的，每一个都是他的宝贝疙瘩，损失一个他都得心疼死，这下倒好，几乎让人给连窝端了。
“是被土匪们给劫走了？”
那参将见朱载壡这般大的反应也是吓了一跳，“这个末将就不知道了，当时情况太过混乱，所有人都自顾不暇，等反应过来才发现他们三个给弄丢了。”
“八成是让土匪们劫走了，”
惊魂稳定的卓一凡在一旁说道，他到有些庆幸自己先知先觉跑来的中军，否则就凭他这体格，土匪杀来，落在最后一个的肯定是他。看样子太子殿下保不齐还真是他的福星。
朱载壡眉头直皱，抢劫抢到天王老子头上了，“杨中丞，这些土匪们的情况搞清楚了吗？”
“派去追踪的人还没回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土匪的身份有些不一般。”
朱载壡明白杨博没说的那半句话，这群土匪要不本身就是军人出身，要不就是和明军有某种密切关系，但他们为什么会袭击自己还不得而知。
“那个给我们报信的小子呢？”朱载壡想起那个土匪袭击前突然冲出来的小子。
“还在账外。”
“去把他带进来。”
很快，那个被周老三看管的小子就被带了进来，朱载壡一见他黑瘦的脸，不由吓了一跳。
“是你！”
这小子不是别人，正是被朱载壡拒了参军，钟启汉那个外姓的弟弟王启明。
王启明一见账内这么多人盯着他一个，不由有些紧张了，
“是...是我。”
“伱怎么知道土匪埋伏在那的？”
王启明看了一眼旁边的周老三，畏缩道：“我本来是一直跟着你们的，可是被你们的人发现了，就不让我继续跟，我就只好从旁边绕着山林跟着你们，正巧撞击那伙山贼的山寨，听说他们要来袭击你们，就赶着过来给你们报信，可是这里山林我不熟，跑了几次错路，等我赶上你们的时候，那伙山贼已经埋伏好了。”
朱载壡听着他的话，忽眼前一亮，“你说你知道那群山贼的山寨？那还记不得怎么走？”
王启明转了转眼珠子，“应该还记得吧。”
“好样的，”朱载壡扯来一张五回山地图，“指指看它在哪里。”
没想到这小子也是聪明，一张地图很快就给他弄清楚了各个方位，手指头一戳，
“就是这里。”
“这里？”朱载壡大概判断了一下距离他们现在位置远近，但这个时代的军用地图也没搞出等高线，他无法判断出地形特点。
朱载壡拉过来几个过去走过蒲阴陉的百户千总，但他们对这里也是一片茫然，本来太行山道路就是格外崎岖难走，谁没事会往这里钻。
“孙参将，派几个斥候到这去，把地形都给我搞清楚。”
孙参将看向杨博，杨博点头，孙参将奉命而去。
“殿...小公爷，”一直默默坐在角落，朱载壡的新任幕僚夏元吉说话了，“这里我应该熟悉。”
“真的！”朱载壡倒把自己这个人形百科给忘了。
夏元吉指着地图上的标记，说道：“这里叫鹰嘴崖，山势险要，易守难攻，上山只有一条道，下山却有许多诡道，那年父亲奉命围剿青羊山叛乱时，就有一小撮乱匪逃到了这里，父亲派了一个营的人，打了三天才给打下来。”
朱载壡眉头一皱，从刚刚土匪袭击的情况来看，人数不会少于一千，而虎贲营加上所有巡抚标兵也不过一千五百人，双方人数相近，对方又占据地利，这仗不好打呀。
“夏赞画有无好办法？”
夏元吉略一思索，答道：“在下认为，若进攻鹰嘴崖当用夜袭，只是...”
朱载壡明白夏元吉的意思，夜袭当然是突袭战最佳的打发，但古代部队很少运用，一来这个时代人们普遍有夜盲症，夜间行军根本就是睁眼瞎。二来夜间行军黑灯瞎火很容易形成混乱与溜号，很多时候还没看到敌人，自己人就逃的差不多了。
但朱载壡让戚继光训练的虎贲营却没有这些问题，历史上戚继光的部队就以擅夜袭着称，当年的宁台温大捷，戚家军一昼夜奔袭一百一十里，最终取得战果，阵斩一千、己亡三人。
朱载壡一拍桌面，“好，今夜咱们就打下这个鹰嘴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