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珂的一句等下，让叶佳佳的心里一紧，手指不由得抠住了沙发的边沿。
“还有事吗？”她故意躲开了李睿珂的视线，“我感觉我写的内容应该是够了，要是你还想了解更深的东西，可能就需要去请教学长和莫老师了。”
再多一点的内容，她不是不会，只是不想也讲不到位，把这个摊子甩给带他们玩耍过的博士学长和导师更好些。
然而李睿珂却避开了学术问了一句：“你男朋友……没事吧？”
很模糊的一个问题，倒是令叶佳佳不知道要从哪个方面回答。是心情有没有事，还是身体有没有事？他是在担心她的男朋友看到她跟别的陌生男子在一起会有意见而询问浩泽的态度？还是他看到一瘸一拐的浩泽出于好奇和关心而问他的身体健康状况？
既然搞不清对方的用意，那就使用最万能的答案：“没事。”
“他的脚怎么弄的？”李睿珂似乎没有打算停止话题。
叶佳佳就只好暂时收起撤离的打算，跟他说上几句：“前一阵打比赛受的伤，不是很重，不过需要休养一阵子。”
“额……哦……”大概是意识到在这样的对话里再用习惯性的语气词不太合适，所以他很快就改了一个。
哪怕这两个字在叶佳佳的耳朵里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在他准备发问的过程里，叶佳佳的脑子里飞速地闪过无数种可能性，想象着他会问什么。
会不会是关于她自己的？还是关于她跟浩泽的？又或者是关于他们都过去？也可能是打听一些过去的人？
“你游戏还在玩吗？”
“啊……”超出了叶佳佳设想的内容，问得她有点摸不着头脑，“在，只不过最近上得不多，交给朋友打理了。”
因为游戏，她跟浩泽结缘；同样是因为那款游戏，她跟李睿珂重遇。
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应该不是单纯地关心叶佳佳是不是还在玩吧？
“那个……她还有在……为难吗？”
“偶尔吧，我现在也不玩原来的那个号了，她找我麻烦也找不到。”
“听说她要结婚了？”
“好像吧，我也只能是听说，云老板很喜欢她，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都没分开，奔现不是没可能吧。”
“嗯……”
原来李睿珂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的问题都是想从叶佳佳这里打听一点关于前女友也就是前未婚妻的消息。那他大概是问错人了，关于游戏内的八卦故事，有专门的人在搞，作为曾经也算轰动过全区的一段故事的主角，被人关注后续发展还是可能的。
“你要是想知道更多关于袁莹莹的事儿，我只能说你问错人了。你现在上号去他们帮派里随便找个入帮时间超过一个月的问估计知道的都比我多。”
“也不全是……”
“什么？”
李睿珂冷不丁又冒出来一句，听得叶佳佳是前后完全衔接不上。
“对不起啊。”
“啊嘞？”
好端端的，李睿珂又开始跟她道歉。
今天这是唱的哪出啊，有点让人凌乱。
“之前YY的事儿，是我没考虑你的处境，对不起。”莫不是杨静雯的一顿冷嘲热讽点化了李睿珂，竟然让他主动道歉了！
奇迹啊！
虽然叶佳佳这些年里都认为李睿珂欠自己一个对不起，但却不是因为那件事。
“那个就那样吧，后面她自导自演的故事漏洞太多，就算没有你，有点脑子的人也能知道怎么回事，最后除了她的人在江湖带节奏之外，其他人都不咋搭理这茬。”叶佳佳反而要感激他才是，不然她去哪儿听到浩泽那么强硬的态度下说出来的那么温柔的一番话。
虽然是别人转达的吧。
她需要的道歉，要追溯到更早以前。
“既然话都说出来了，我确实有件事想问你。或者一直有个心结没有解开，只有你能给我答案。”
面对面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谈的机会对他们俩来说是稀缺的，今天可能是命运安排他们两个人解答各自的困惑，解开一直没有解开的心结。
“什么？”
“当初明明一切都好好的，能闲聊能开玩笑，放下感情做回普通朋友，结果你直接拉黑？”这才是叶佳佳耿耿于怀的心结，一直都打不开的心结。
初中毕业之后，相对冷淡的两个人缓和了很多，叶佳佳还帮当时纠结选择哪个学校的李睿珂出主意。不再同校的两个人，偶尔还会在QQ上聊天，说一些好玩的事情，时不时还像今天这样交流一点学习上的问题。那时候，叶佳佳以为一切都在朝着好的地方发展，谁知后来，结局完全不在她的预料之内。
“给我个理由，我自认当时做事、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没有任何过分的想法，就是很珍惜你这个朋友。然而事实证明，是我太天真了。”
叶佳佳为了这点事儿没少钻牛角尖，哪怕早就想通就算问出个所以然来也没有意义，可是她就是一直记着，这个疑惑就像是一根刺似的扎在她的心上，不碰的时候不痛不痒，碰到的时候隐隐作痛，不会死、不会病，又不会好。
只是，她的心结在李睿珂那里却像是失忆了一样，完全没有印象。
“额……我……不记得了。”
叶佳佳自嘲地笑了，低头喃喃道：“一直以为有些事大家都会记得很清楚，原来忘不掉只有我自己而已。困住自己的永远都只有自己，实在有点可笑。”
既然当事人都记不得了，她再追问又何必呢？或许这注定会成为一个解不开的死结横在她跟李睿珂之间，在不可能的未来上面加码。
“挺好的，就这样吧……”她自己安慰着自己，自己体谅着过去，自己试图活在当下、活在未来，“就当我今天没有问过，你好好看书吧，我先走了。”
可是李睿珂却还在想她说的话，想到出了神，想到整个人都坐在那里发呆，压根没有听到叶佳佳说什么。
直到叶佳佳走出去好几米，他才如梦初醒。
“不是我！”
不是他？什么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