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谷冷静站在那里,直勾勾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眸子深处明显泛起激动的波澜。他未曾想到,一直仰慕之人,竟能够在此见之。
毕生以这个人为目标,故意去大陆各处寻找,踏遍大陆的每一处险境,只为有朝一日能够见仰慕之人一眼。哪怕一眼也足以此生无憾。
寻遍四海八荒,只求能够见仰慕之人,十几年来,周而复始却未曾成功。
不能说他运气不好,这十几年是陌归化淡出了江湖。
如今在这里相遇,怎可能不激动?而且他没想到,那个他曾经遇到的天赋极高想要收其为徒的孩子,竟是仰慕之人的儿子。
幻想了多年,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巴掌。除了狠狠地抽醒自己,别无选择。
那时还以为是运气释然,遇着这么个或许能够改变门派命运的后辈,却没想到……当初只是瞎了眼。
“还望前辈莫要责怪于我当初的无知……”妖谷心中相当自责,开始深深地谴责自己当初的过错。
本一切归于平静的凤阳之域,忽然空气稍有些凝固,不远处忽然裂开一道痕迹,似龙首岩拔地千尺,危峰兀立,怪石磷峋,宛如一块巨崖直立,横断其上,直插九重云天之上,势如苍龙昂首,气势非凡。
忽而剑意直摄人心,传遍林海莽莽,在绿色的林海中间那点缀着一簇簇小黄花,竟在剑意的影响之下微微点头。
这样突变的情况,妖谷很是激动,他清楚这是那人归来的征兆。
不多时,凭空出现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恍若仙人下凡,气势凌然。可能在这样氛围烘托下,陌鳞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可能借助了这种环境的威势。
然而并没有人在意,因为他身边的陌归化,足以震慑群雄。加上他自己的身份,就算真是借势,众人也不会说闲话。
一步踏出,身后碎裂的空间顷刻合上,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对于空间法则的运用,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天妖蛟连忙迎上,无声息的回到两人身后,全部过程没有人看清。全程只是站在那里盯着,没有插手,可妖谷清楚此人的实力甚至还在陌归化之上。
因为他们两人交手波及出来的能量,远非他们能够相抗,可站在他们身旁之人居然可以如此轻松挡下所有攻击的波及。足以证明,此人定然不弱。且从这里到那个位置,仅仅一息尚存之时,如此迅速,难以捉摸,由此推断,这人的实力肯定要在他仰慕之人之上。
“敢问前辈可是当世第一剑仙,赤阳剑仙?”从看到对方拿出赤阳那刻,就已经可以确定身份。出于尊重还是上前作揖问了对方的身份。
“兽王不必如此,我不过一介武夫,用不着如此大礼。我还要谢你,救我儿之恩,若不是你发现烛龙的踪迹,我也感应不到。”
这个大陆也就巴掌大小,强者也就那么几个,就算隐于江湖,还是听过他们的威名,自然识得妖谷身份。况且此人跟他岳父相交甚欢,颇受赏识,曾数次在他面前提起。
也听闻他所做的事,自然不会怠慢于他。英雄惜英雄,能够为这片大陆默默奉献的强者并没有多少。
“小事而已,不足挂齿。”没想到陌归化竟会如此谦卑。“要不是前辈及时赶来,我等早就没了性命,什么就你儿性命,完全承受不起。”
“不过,有件事不知当讲否?”妖谷有些犹豫,迟疑了一会,还是决定讲出来。
“请讲!”陌归化现在心情正好,自然不会在意,而且他心中也有他的打算,还需要对方帮忙,自然不会介意,这也算是帮自己的儿子。
“几年前,我路过凤驮山,见到令郎,查之天赋,欲要收之为徒。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竟如此痴心妄想,原谅我的无知,那时不曾知晓令郎身份,得罪之处,还望勿怪。”
纠结许久,终于凉了出来,虽然心情有些复杂,已经做好了承受对方怒火的准备,可还是有些忐忑。若对方真动起怒来,就自身的实力,不一定能够承受的住。
不过讲出来,心里好受了许多。
余光瞥了眼没有任何反应的陌归化,连忙低下头,甚至都不敢去看,因为他自认为没有脸面。
其他来自仙侠宗之人,一字排开,安静的站在妖谷身后。目色平静,对于掌门这样的行为,没有任何觉得丢脸。
相反他们还引以为傲,毕竟对方是当今大陆第一人。在他面前放下自己的身段,并不丢人。
这个大陆实力为尊,如此人物无论是谁见到,应该都会有他们这样的行为。
整个凤阳之域,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任何声音都听不到,甚至就连轻抚的风声都清晰可闻。
不敢抬头去看对方脸色,心中的忐忑更浓,心跳的频率逐渐加快。咚咚的声音,在这环境之中,听得相当清楚。
紧张、羞愧、不安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不约而同扑面而来。此时他已经不知该用何种言语来表达这种复杂的情绪。
总感觉周围的氛围有些压抑,隐约能够听到一种奇怪的笑声,仿佛在嘲笑他不自量力。总觉得胸口有些沉闷,呼吸变得相当困难,要不是强忍着说不定早就昏倒在地。
他也不管胡乱猜忌陌归化的心思,因为他猜不透,又不敢率先开口,毕竟不知道对方的态度到底如何。
要不是他拥有自行思考的意识,便跟雕塑无异。
或许是他压力有些过大,亦或是他想的过多,瞬间额头汗珠不断冒出,脸色直接白皙如面粉,毫无血色。
“兽王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而且当时你也是不知者无罪,我怎么可能怪罪于你,放轻松些……”
那件事他自然知晓,要是在意的话,早就找上门了,那还会跟他心平气和的交流。他在想那件事怎么开口跟他说,那曾想因为当时的一件事,竟然给自己这般大的压力。
无奈之下他只好开口,打破这份平静。
“而且就犬子的事,我还有事想要托付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