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地别开眼，声线因为克制沙哑的厉害，“没什么大事了。”
陶乐乐听得拧了拧眉，刚才在家里，连一口水都没有喝，现在唇瓣是真的有些干了，她又浅浅地舔了下唇瓣，“没什么大事了是什么意思？还是很危险？”
程习之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陶乐乐实在受不了他这副死样子，她狠狠地瞪他一眼，不懂这有什么好对她隐瞒的，“你不是说会让邹昊把她接回来的吗？难道她没回来吗？”
“……”
真的，程习之是真的很不想让她知道那些糟心的事，那天霍祁震打来电话的时候，他确实怔神了，说起来他们也有四五年没联系了，而且当年那事情过了以后，他也以为霍公子不会跟他联系了，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事，自然也就知道的人越多越少，可他也知道，霍祁震找他绝对不是小事，所以就……
陶乐乐喜欢程俏俏，就跟喜欢蒋倩南差不了多少，正是因为知道她当俏俏当朋友，他才并不想让她为俏俏担心。
但看她明显生气了的样子，他又不忍了，烟瘾这时候起来了，他放慢脚步点了一支烟夹在指间以后才微微侧头看她说，“云都霍家听说过吗？”
陶乐乐斜他一眼，摇了摇头。
程习之将烟递到嘴边吸了一口后才又说，“云都霍家的长公子霍祁震当年跟俏俏患难过，霍家在英国很有实力，他的意思是回京都来可能会牵连更广，所以他也安排了人过去，俏俏的意思也是，京都可能会安定，但也可能会因为她闹得不安定，所以，我就让邹昊陪她在那边待几天。等情况好一点了，再让他回来！”
陶乐乐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焦躁的小心脏也总算是安定了点，“不论在哪里只要能保证没事就好，俏俏还是个小孩子，你们一定要护好她。”
云都霍家她是没有听说过，但她想能跟程习之称兄道弟的，或是有什么关联的应该家世都差不到哪里去。
不过这些事她倒是不想管，关键还是程俏俏，看他说得信誓旦旦的样子，她悬着的一颗心也能稍安一些了。
程习之徐徐地吐出一口烟雾，轻轻地嗯了一声，许久以后又看她一眼说，“婚礼都准备得……”
他的话还未说完，陶乐乐的手机就嗡嗡地响了起来，她连忙从裤袋里取出来，看到屏幕上亮着的号码是康衍炜时，俏丽的小脸蛋上露出了甜蜜的笑意，这么长时间不回信，她还以为他要失联了呢。
距离得近，而且就算是不看，程习之也能猜得出来今时今日再让她露出少女般娇羞的表情的人一定是非康衍炜莫属了，他识趣地加快了脚步，给俩个人留一点空间。
那一秒，他也真是挺佩服他自己的。
陶乐乐倒是没想到他会那么自觉，她莞尔笑着细指滑向接听键，娇嗔地开口道，“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信啊。”
“……”
那端久久都没有回应，陶乐乐蓦地就紧张了起来，她将手机拿下来看了看确认还是通话状态以后，又重新放回了耳边，她不安地唤了他一声，“衍炜，你怎么不说话？怎么了？”
“小媳妇儿！”康衍炜好听的嗓音这才传过来，他说，“对不起！我今天晚上过不去桐镇了。”
陶乐乐脸上闪过一抹失落，她无聊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说没有生气吧，语气也没那么好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末了又鼓鼓腮帮子说，“还是说你明天也不能来了？”
康衍炜，……
好半天后他才又开口，但声音听起来很落寞无力，“小媳妇儿，真的对不起！”
陶乐乐真是觉得莫名其妙，什么时候康衍炜在她面前也学会这样说话了？她记得他一直都是很直接的啊。
她不说话，就那样握着电话，心里很不舒服，也想不明白都这个份上了，康衍炜有什么好跟她保留的。
这边气氛怪怪的，程习之也就停下脚步来了，夜里本来就安静，他们相隔又不远，就算是他不听，她说的话也会飘进他的耳朵里。
他也感觉到了她不开心，但她不挂电话，他就侧着身子站在那里大吞云雾起来。
又过了那么一会儿以后康衍炜才缓缓地将事情说了出来，“月牙出事了！”
“……”陶乐乐心头突突一跳，脑中闪过月牙那天笑意盈盈地跟自己说一些事的场景，她用力地吞了一口唾沫，“她怎么了？”末了又拧拧眉头说，“不是啊，你昨天不是说她今天杀青，然后她就可以回家的吗？”
那端康衍炜沉沉地叹了口气，“是这样的没错。但今天不是有最后一个镜头吗？是要吊威亚的，她提前告诉我说她很恐高，说可不可以找个替身，我就答应她说可以，然后今天她也去了现场，你也知道她那个身材和身高，我们放眼全剧组都找不到合适的替身，最后没办法之下我就劝她说不要怕，吊威亚没事的，而且就只有几个镜头而已，顶多三两分钟就拍完了，可谁知道她会害怕到那个地步，”说着他又烦躁地叹息了一声，“快拍完的时候也不知怎的她身后的绳索就松了下来，虽然下面都铺的有垫子，但她还是一下摔得昏迷过去了。”
陶乐乐简直听得心惊肉跳的，她无力地抚抚额角，“那她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没有通知她家里人？”
“……”康衍炜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现在这就是最头疼的地方了，她昏迷不醒，我去翻她的手机看能不能联系上什么人，结果你猜怎么着？”
陶乐乐听他好像很气恼的样子，小脸也皱了皱，“怎么着了？她手机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一切正常的吓死人！”康衍炜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隔着话筒，陶乐乐甚至都听到他拳头砸向墙壁的声音，“她的手机真的是你想像不到的干净，不管是通讯录还是通话记录，还是短信和各种社交软件，她通通都没有，我他妈连要打给谁都不知道。”
他顿了顿气急败坏的声音才又传过来，“我他妈的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之前签她给我闹了那么一肚子气，后来不知怎么犯神经回来了，拍的好好的，结果临了临了给我出了个这样的事，先不说这新人吉不吉利的，你总得给我一个她家人的联系方式吧，现在是怎样？我们想谈赔偿都找不到人好么！！！小媳妇儿，真的，我不想跟你说这些的，可是这个节骨眼上你说我不说，我们之间肯定就会存在猜疑，现在她人还在医院里躺着，她醒过来了还好，我可以让她家里人看她，照顾好，你说她醒不过来了我怎么办？导演现在完全是把她推给了我，我真是……”
陶乐乐不听他说完，也能想像到他心里的烦躁了。
不过说起来也真是倒霉催的，而且这月牙也实在是奇怪得过份啊，好好的一个人，一个这么信息化时代的人，她怎么可以自己手机里连任何一个人的联系方式都不存呢？
上次她不是跟自己说她也结婚了吗？难道她跟自己的老公都不联系的吗？
她定定稳稳自己的情绪，如果这时候她要再跟康衍炜闹脾气的话，那也就显得她太不懂事了，她很理智地开口道，“不行我跟妈说一下把婚期延后，你先在医院照顾她几天，然后看有没有会打她的电话！”
“这怎么可以！”康衍炜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小媳妇儿我跟你说我顶多在这边照顾她今天一晚上，明天上午我就给她请个护工来，刚才我问过医生了，她没有脑震荡，也不可能摔成植物人，但从高处摔落也是可大可小，有的人一下睡几天也是常有的事，而且再说了，我一个男人你让我怎么伺候她？”
说完又无比坚定地说了句，“婚期绝对不能拖，这样不光妈会打死我，我自己也会打死我自己的，本来今天晚上没能赶去桐镇陪你我心里已经很难受了，还怎么可以让把婚礼往后！”
“……”
想想他说得也挺有道理，陶乐乐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好吧，婚礼还照旧吧。”默了默又说，“月牙是你签的，虽然开始闹了很多不愉快，但后来她也给你长脸了，说白了人家受伤肯定也跟你脱不了干系，找不到她亲戚朋友，你在医院守守也是应该的，如果她醒来了，你不能骂她知道吗？”
“……”康衍炜真心觉得他憋屈死了，按他原来的想法等月牙醒过来他真是恨不得掐死她的，他是真的觉得他和这个女人犯冲啊，遇上她就没发生过一件好事！！
陶乐乐知道他也是不爽，但事情都已经出了就一定得想解决的办法啊，她静了静又说，“你不用担心我，明天我会和外婆说的，她也会理解的，再说了你这次来不了，咱们临回英国的时候再来就行了啊，而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