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昌心里很忐忑,不知道自己的回答会不会让皇上满意。
但他相信这是朝廷大多数人的想法,应该不会有错。
朱由检摇了摇头,“文弱先生,就算再坚固的堡垒,也有被攻陷的一天,如果大明始终采用防守的手段,也如同这最坚固的堡垒,终将有一天被后金攻破。”
听闻此言,杨嗣昌心中暗暗吃惊。
皇上这是否决朝廷上百官所言,到底意欲何为?
“皇上,但现在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朱由检摇了摇头,“文弱先生,朕听说过一句古语,关门打狗,不知你是否听说过?”
“什么?”
听闻此言,杨嗣昌震惊的抬起头看着年轻的皇帝朱由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杨嗣昌在万历三十八年中进士,那一年他只有22岁啊!
可以说,杨嗣昌才思敏捷,智谋过人,是大明绝对的精英。
朱由检虽然只是说了一句话,但是,杨嗣昌已经从中体会到太多的意思,而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他震惊不已。
朱由检缓缓说道,“文弱先生,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
杨嗣昌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原本一项镇静的心情,此刻也变得慌乱起来。
“皇上,难道你真的想要如此吗?”
朱由检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朝中大臣多以建卡为主,所以,朕这次找你进京,就是想要商谈此事。”
杨嗣昌心中又惊又喜,这是他的机会,如果能到皇上的信任,平步青云绝不为过。
但此事……?
杨嗣昌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苦笑着说道,“皇上的意思,是不是想要放后金入关,然后借助有利地形,将其一举消灭?”
说到这里,杨嗣昌的语气顿了顿,但紧接着,他也不等朱由检回答自己的话,便继续说道。
“但这其中有两个问题,我们没办法解决,也就没办法实施皇上的计划。”
朱由检剪了点头,“文弱先生,请讲。”
杨嗣昌低头整理了一下思绪,片刻后,这才缓缓说道。
“后金骑兵众多,可谓是来去如风,而我军以步兵为主,战力稍弱于后金,想要拦截以骑兵为主的后金部队,恐怕绝无可能。”
说到这里,杨嗣昌的语气顿了顿,又说道,“后金部队战力强横,一旦无法拦截,被其走脱,各处关卡距离京师不远,万一,我军无法拦截,后军部队兵金直指京师,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啊!”
杨嗣昌的担心绝对不是没有道理!
这么多年以来,后金部队入关,绕过各处的重兵,然后四处劫掠。
可以说,百姓深受其害,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朝廷的主流就是用重金打造关卡,阻止后金部队入关劫掠。
如果按着朱由检所说,就是给后金部队打开大门,任由他们在中原的土地上劫掠。
朱由检听到杨嗣昌的回答,没有再谈论自己的话题,而是缓缓问道。
“文弱先生,既然此计不可,你可有办法应对?”
杨嗣昌看到皇上不再提此事,这才稍稍放心,拱手说道。
“皇上,大明连年灾祸颇多,钱粮吃尽,不宜动兵,可以稳固当前形势,然后谋略蒙古,从而压制后金。
等到我朝稳定之后,再出兵后金,这样就会多几分胜算。”
听到这番话,朱由检点了点头,他之所以问出这句话,就是想看看杨嗣昌到底有没有本事,值不值得托付大事。
如果杨嗣昌只是一个夸夸其谈之辈,朱由检只能请他回家,继续修他的书。
但杨嗣昌如果是个真有本事的人,这件事情,还要倚仗他很多。
杨嗣昌的回答,还算是让朱由检满意,至少,他知道应该联合蒙古去对抗后金,而不是空洞的认为大明的兵马可以横扫天下。
“文弱先生,你认为蒙古该如何攻略呢?”
听其此事,杨嗣昌彻底放下心来,缓缓说道。
“蒙古部落散乱,而且分部的范围极广,想要将其平灭,恐非易事。
后金多次打败蒙古部队,双方也有极深的仇怨。
所以在下认为,应该主要以联合为主,建立统一战线,共同对抗后金。”
说到这里,杨嗣昌语气顿了顿,偷偷看了朱由检一眼,见他正在认真的听自己说话,这才又小心说道。
“如果可以,我们甚至可以提供一些帮助,让蒙古来对抗后金,减轻我军的压力。”
听到这里,朱由检皱了皱眉头,“文弱先生,如果蒙古拿着我们的援助,反过来对付我们,又该如何处置?”
杨嗣昌微微一笑,缓缓说道,“陛下,联合蒙古,我们可以扶弱击强,让蒙古的势力始终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听到这里,朱由检终于笑了起来,“而且我们还可以让蒙古变得更乱,部落变得更多,再从中挑拨,让其无法真正联合,到时候就算想要进攻我大明,也已经不足为虑。”
杨嗣昌目光一亮,急忙拱手,“皇上英明,确实如此,只要采用分化,削弱的手段,一定可以控制蒙古为我所用。”
朱由检摆了摆手,“文弱先生,这个办法虽然很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采用分化和削弱的办法,一旦被蒙古发现,会不会联合起来,率先对我们发动进攻呢?”
听到这里,杨嗣昌脸色一变,“只要做的隐蔽,应该可以瞒过蒙古。”
朱由检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文弱先生,你刚才的办法也不错,但是正认为,还是应该恩威并进,再加上分化和削弱,才能彻底解决蒙古的事情。”
杨嗣昌一愣,试探着问道,“陛下,何为恩威并进?”
朱由检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冷哼一声,“恩威并进,那就是听话就给他一些好处,如果不听话,那就只能灭掉,绝不留情,让他们知道我大威的天威。”
听闻此言,杨嗣昌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只有恩威并进,才能让宵小臣服。”
说到这里,杨嗣昌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