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寒风呼啸，室内暖意融融。两人相拥抵足，无言中自有温情流淌。
她忽然思及一事，从他怀里钻出来，盈盈望着他：“珩郎。”
“嗯？”
“我...”她张了张口，暗觉自己还是太莽撞了，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对上他疑惑的目光，她给自己打足了气，才轻咳一声：“听说你们长到十四五岁，会有专人授以人伦？”
罢了，问就问吧！他还能把她怎样？
他一听，眼角笑意跳跃：“是。怎么了？”
皇室子弟在立妃前都有专人教导周公之礼，以胜任上事宗庙，下续后世的重任，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就是普通官宦人家也会安排通房丫鬟，在哥儿成亲前教导闺房之事，也是为免懵懵懂懂在妻子面前丢丑的意思。
见他答应得这么理所当然，她瘪瘪嘴。
“怎么了？”
她勉强笑了笑，别开眼：“没什么，不过好奇一问。”
当初萧玳内宠无数，她压根从未在意过，甚至巴不得一辈子无宠。
可现在，哪怕就是想想萧珩曾有过其他女人，她连笑也笑不出来。
他偏还笑道：“这样啊，那我说给你听听。”
谁要听了！
“此事我和三哥四哥都是十五岁安排的。在雨花阁偏殿有不少...嗯，教具，木制的，可以观看。”
“此外，内务府还会选派八个年龄稍长、姿容端庄的宫女，作为司帐、司寝等，教以相关事务。这些宫女随后不少都做了房里人，萧玳府上有个侍妾就是呢。”
他每说一句，她双颊就红上几分，默默盯着被她抓出一团褶皱的鸳鸯绣衾。
年龄稍长、姿容端庄...哼！
萧珩终于笑出了声：“你生气了？”
“我没有。”
“那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这些人？”
“那你有没有？”她恼怒抬眸。
“没有。”
她一时呆住了。
他觉得她简直可爱极了，用力狠狠吻她一口，点她鼻尖：“小醋坛子！你想知道直说便是，还怕我怪你？”
“你，你真没有？”
“是。”他不以为意：“为何要有？”
“那，今晚...”她嗫嚅着，耳朵根烧起来。
“也是我的初次。”
她望着他，心腔阵阵乱悸，忽然紧紧抱住他。
其实她知道皇家规矩，原就做了他有过其他女人的预想，她也一再告诉自己应当接受，只是心中终究难抑酸涩而已。
却想不到他竟这样好，怪道他要问她感觉如何...
“萧珩，”她喃喃道：“有你真好。”
若当初嫁的是他，是否就不必经受那般苦楚？
可前世她分明因他而更痛苦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一件极重要的事，皱眉发起了愣。
“怎么了？”
梅清竹不说话，面色泛起点点苍白。
忘记大事了！
前世萧珩命运的转折，正是在这一年！
她记得清楚，他先是无故和她断了联系，接下赐婚圣旨，随后她嫁了萧玳，没过多久羌奴兵马就大举进犯，萧珩甚至来不及大婚就赶赴漠北。
可这些事眼下一件也没发生。
这一年都快过完了，萧珩没消失，连羌奴也没见着影子。这是为何？
她记得前世这一年，羌奴还来朝贡过，随后一回国就开始备战。战事的爆发大梁早有预料，只是没料到会败得那么快，逼得萧珩不得不出征而已。
可今年羌奴压根就没来人，朝野上下也半点没听见要开战的消息。
梅清竹眉头紧皱。
这半年发生的事太多了，光平乱、赐婚和江家三件大事就搅扰了她全部心神，竟浑忘了这件要紧事。
迎上萧珩探询的目光，她犹豫着，终是忍不住问道：“今年北边有什么异常吗？...像动乱之类？”
她实在太害怕了。按前世时间，羌奴在这几日就要开战，她永远记得他一去就再没复返。最后萧玳直接宣布他死了，连他的皇子妃也成了萧玳的。
萧珩有些疑惑：“没什么异常。北边各国平静一如既往，羌奴国内局面也依旧未定。”
“若说有什么异常，大概就是今年羌奴没来朝贡了。”
她眸中光亮一闪：“为何羌奴没来？”
“宇文雕和大阏氏生的二王子争夺太子之位，为派谁出使的事争夺不休，最后决定暂缓一年，明年再来。”
梅清竹皱了皱眉。
前世似乎没有二王子这回事。前世此时，宇文雕就已经占了绝对上风，出使一事自然也是宇文雕来的。
毕竟为国出使大梁，无论面子还是里子上都有许多好处。当然，得建立在不将事情弄砸的份上。
宇文雕去年似乎弄砸了。并且似乎正和她有关。和大梁的“友好交流”输得裤衩子都没剩，带来的美人也没能送进明帝后宫。
后来的事梅清竹虽然没刻意打听，也听说过羌奴和大梁各项谈判都不占上风，想必不是没受此事影响。
梅清竹心中砰砰跳，一瞬间涌起许多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