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马尾辫的女孩站在工商大学门口,青春洋溢。
“菲菲,我虽没有去到我哥他们学校,但总算留在了本地。”周玉笑起来明媚动人,早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梁菲菲看了看门头那几个字,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个明艳的女孩瞬间吸引了无数异性的目光。
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孩准备上前,却被两个男子截了胡。
“玉儿,不是说好等我们的吗?”张莫取下墨镜,那一身白体恤配松紧适中的牛仔裤,加上那张轮廓线条硬朗的弧度,让他看起来帅气了不少,可跟旁边的另一个男子相比,还是差了一丝霸气。
“等你们这乌龟速度,我的凉菜都凉了。”周玉翻了一个大白眼给张莫。
张莫也不生气,露出那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哄着他的爱人:“玉儿,别生气了,我和唐哥不是堵车了么,这不紧赶慢赶才赶过来。”
“玉儿,人家莫哥可是把你当公主,当心肝儿在哄,你别作了。”梁菲菲用身子撞了撞她打趣说道。
“菲菲,王世航,我到时候……”梁菲菲一把捂住他的嘴。
“玉儿,我求饶!”
梁菲菲看了一眼唐屹悦,他比几年前更成熟了,一身白衬衫让人看他一眼都得悄悄的。深邃的轮廓好看到极致,眼眸里落着一层雾,那里写满了故事。尤其是那有些凉薄的上下合着的唇瓣,让人看一眼都想尝尝那里的味道。
唐屹悦感受到了目光,只是懒散地抬了一眼,却是看着周玉的。
“有张莫陪你,我就放心了。钱我已经转到你的账上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唐屹悦对着她说完,看了一眼张莫就转身上车走了。
“张莫,你看他怎么老是这样?都几年了,他都从来不停下来好好看看自己,还有我们这些人。”周玉有些委屈地对着他抱怨道。
“玉儿,你就多体谅一下他吧。他背负了那么多,本以为有个能懂他的人。自从黎哥出现过一次后,就再也没有找到过,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他到底有多苦,你比我看得更多。”张莫看着消失的车影摇了摇头。
“张莫,你确定三年前他拿回的那张照片是黎哥哥吗?”周玉的眼神有些忧伤,她很心疼那个故人,为什么老天一定要让一个人从小到大那么苦呢。
“你要相信你哥,你哥可能会认错你我,也不会认错他。”张莫的这句话让周玉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玉儿,要是你有天走丢了,我也一定能认出你。”张莫突然的一句表白,让周玉心底泛起了涟漪。
她曾经以为黎哥哥是她的初恋,直到后来她才确定。他只不过是她对恋人的一个设定,那个家乡的哥哥只是因为比其他人多给了一点温暖给她,那不是爱。
而这个人,只要她有事,他一定是默默守在她身边的人。
黎哥走后的第二年盛夏,她确认自己的内心。
她在十七岁的生日愿望上,心里一直说着,等她二十岁生日的时候,他如果向她表白,她就答应他。
他们还有两年的时间。
“我才不会走丢,你不是来帮我们报道的吗?”周玉转头瞪了一眼张莫,语气里带着撒娇。
“我也不会弄丢你。”张莫接过行李,小声呢喃着。
“你说什么?”周玉的眸子里带着流光。
“啊,没什么。我想好好逛逛你的校园。”张莫拉着行李箱向着前面慢慢走着。
“菲菲,等等!”一道男声传了过来。
“王世航,你不是说不来吗?”梁菲菲看了看他,跑得满头大汗,蓝色的体恤领子处都被汗水湿了一大片。手里还抱着几瓶矿泉水。
“我就是想给你惊喜。”王世航眨巴了下眼睛,因为汗水侵入了眼睛,让他有些不舒服。
“给我们的水啊,谢谢!”周玉听着声音转头看着是他,也不客气地接过水。
“菲菲,你包里不是有纸巾吗?”周玉用手拍了拍她的手臂。
梁菲菲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打开包,抽了一张纸巾递给王世航。
王世航有些受宠若惊,伸出的手有些颤抖,嘴里还说着:“男子汉,这点汗水怕什么,就是不会臭着你吧?”
“都这个时候了,还臭什么美,赶紧擦了,我们还要去报道。”梁菲菲看着这个男孩,突然越看越顺眼了。
“好,这箱子我来拿。”王世航笑得像傻子一样。梁菲菲看着他的笑容,莫名心跳有些加速。
周玉看着这两人,心底满是欢喜。
“走啦,我们先去前面,让他们两人快些跟来。”周玉拉着梁菲菲向前跑着,两个男孩拉着行李箱跟着后面,脸上挂着笑容看着那两道倩影。
很多蠢蠢欲动的男生此刻也焉了下去,毕竟人家有男伴在场,只要是要脸的男子都不会上前搭讪。
唐屹悦从工商大学离开后,就去了解放碑,他找了一个位置,这里刚好是他和糖梨一起坐过的位置。
“对不起!先生,需要为您做点什么?”服务员走过来看着这个坐在这里久久不点单的男子,衣着外貌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
“两杯蓝山,再来一份慕斯和黑森林,谢谢!”
他声音慵懒,就像江风带着热浪。
服务员看着男子点了点头,“好的,请稍等!”
唐屹悦又翻过了那张照片,那句话还在那里,只不过他等了三年,找了三年,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背后的那张推手也按下了暂停键。
这是一个露台,遮阳篷也挡不住处暑的热辣阳光,四周的围栏种着茉莉花和绿萝。
他盯着那一朵朵洁白的茉莉花,有些花朵开始变成了紫色,香气怡人,他不自觉起身来到茉莉花前,弯腰低头嗅了嗅。
这动作尽管对一个男子来说,有些让人不可理解。现在露台除了他没有别人,所以也不怕被人围观,服务员看着他的动作,也只是轻手轻脚把东西放在桌上后,就悄悄离开了,在转角处,服务员看着男子的嘴角挂了一些笑意。
等服务员再次过来,手里端了一杯茉莉花茶。
唐屹悦看着服务员端了一杯茉莉花茶过来,眉头微蹙。
“这不是我的,你送错了。”
“先生,没有送错,因为这个时间点,您是唯一一位顾客愿意坐这里赏景的人,这是本店赠送的,您慢用!”服务员笑着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唐屹悦看着面前的这杯茉莉花,右转头看了看围栏种着的茉莉花,伸出左手端起那杯茉莉花茶,浅酌一口,清香怡人,丝丝清甜陷入口腔,滑入喉咙,暖了他的心房,他的眼底带着湿意。
他慢慢享用着咖啡和甜点。
“糖梨,真是有点腻啊!三年了,每次吃得我都腻得心慌,可若是不吃,又想念得紧。”
服务员在橱窗里盯着露台上的人。同事走了过来。
“你可是自己要贴补进去,干嘛送茉莉花?”
“因为他在思念一个人。”
“你从哪看出来他需要茉莉花来安慰?”
“无所谓了,一杯茉莉花茶而已。”
服务员又看了看那道身影,才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甜点。
当一个人思念另一个人到了极致,走在哪里,他的身边一直都有那个人的存在,只是他自己忘了,那个人也许再也回不来了。
日光下的影子在慢慢变着方向,光已经落到了唐屹悦的身上。
服务员见这人一直没有动的打算,便又为他续了一杯,下午的日光越来越火烈,男子依旧坐在那里,为他续杯的咖啡一点也没动,男子似乎在那里睡着了。
“唉,你要不去看看,万一发生了什么事,咱们可负不了责任。”
服务员听着同事的话,故意在开门的时候弄出可大动静。
唐屹悦睁开那双黑色的眸子,冷意森然,让服务员打了个冷颤。
“那个……太阳太大,你进屋吧,别中暑了。”他有些结巴地说道。
“抱歉,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唐屹悦眸子恢复了清明,开口淡淡地问道。
“没有,就是天气太大了,你要不进屋吹会空调,等夕阳西下,再出来。”
“不用,我再坐一小时就离开。”唐屹悦抬头看了看日光说道。
“好的,那有什么不舒服和需要的,随时唤我。”服务员说完就离开了。
同事见他进屋,赶紧问道:“那个人不走?”
“他一会就走。”
“真是个怪人,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奇葩,我觉得这人脑子有毛病,那脑子与他样貌身材成反比。”
服务员听同事如此说,也难得去解释了,只是男子的行为也确实让他们难以理解。也许每个人发泄内心的方式不一样。
“糖梨,还记得这个位置吗?夕阳落在你的头顶,那软软的秀发上拂过江风,那是你给我最大的勇气。一个人吃着两个人的东西,原来比这黑森林还要腻得慌。其实,那是心里很疼,你会笑话我吧,因为我被服务员笑话是傻子,我居然感觉不到热意,因为你的温度不在,走在哪里都如北极寒冰那样冰凉。”
唐屹悦果真在一小时后准时离开了这里。
服务员根本没发现他何时走的。
“你遇到吃霸王餐的了,你被骗了。”同事大声笑话他。
服务员也在心底扪心自问,但还是走到露台上,收拾桌面。茉莉花茶杯下压着一张会员卡。
服务员进屋拿着这卡,把单子输了进去,看到里面还有剩余余额一千三百一十四元五角二分钱。
“卧槽,这也太精准了吧,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同时调侃道。
“你真的很无聊。”服务员怼了同事一句,把卡收了起来。
唐屹悦出来就买了一张观光船,他坐在船顶的圆桌前。七点的灯光秀,开始冉冉升起,两江四岸的灯火阑珊,把城市的夜空照亮,犹如白日。
江上歌声悠悠,妩媚的女子跳着极乐净土。人群中的口哨声和女人们的尖叫声,冲刺着这个五彩霓虹的夜生活丰富的城市。几艘观光游船慢慢擦肩而过。那个坐在船顶的身影孤独又绚烂。
“十离,三年多了,你可算是从那边回来了,差点以为你会死在那边。”鸦灰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我死了,谁带你出来看这花花世界。”十离风流倜傥,那分不出男女的美貌,比前几年更甚。
“你当真是把黎天软禁起来了?”鸦灰一直有些不相信,十离这个人,他心狠,但绝对是对那些该死之人,多少对自己的父亲也有些情感,不会真痛下杀手。
“你在教我怎么做?”十离眯起那双深不见底地眸子打量着鸦灰。
他们也有接近三年不见了,那年初夏去了趟“匠花楼”,就被黎天送去了国外学习,他也不负众望,只花了三年就拿下了mbA。
然后再国外也有了自己的商业帝国,黎天内心是很欣慰的,毕竟他的这个儿子居然打算洗白。
只是没想到回来把他给算计在内,黎天被十离给软禁起来了。黑瞎子岛一直是他很纠结的地方。
他之所以刚回国,就跑来了重庆,是因为他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与他的记忆有关,那个叫唐屹悦的人,他这次有那个能力彻查到底了,而且他是带着野心回来的。
“我只是确保自己有一天会不会如此被对待。”鸦灰扁了扁嘴说道。他才不介意谁被软禁起来,从十离被莫名送走,他再一次失去后,他就不对任何人抱有希望了。
“只要不背叛我,暂时确保你是安全的。”十离喝着面前的红酒笑着说道。
“不是说要把这对小虎牙拔了吗?”鸦灰看着那张笑脸说道。
“你不是说过,你只是帮我动了这张脸,其他没动过嘛,这可是标志,拔掉了不是没有了。”十离的话带着调侃和玩笑,分不出个真假。
“你当时的脸早已看不出原来模样,要是不动,你现在出门都要把人吓死。”鸦灰张牙舞爪地说道。
“所以,你以后就算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也能原谅你,前提是我活着。”十离这句话说得很真诚,不像开玩笑。
鸦灰愣了愣,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还有什么背叛的,什么牵挂都没有了。”
“谁说没有,牵挂我就行了。”十离的笑让你分不清他此刻是真情还是假意。
“你要是找到了你以前的故人,我就不会去打扰了。”鸦灰有些失落,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只是他没逃过那双眼睛。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说不定早就被忘了,转眼都物是人非,何况都那么多年了。”十离不觉叹了一口气。
“谁说的,你看那边。”鸦灰突然站起身,他有些不相信这是真的,有些人真的不能说,有些缘分真的不是你想躲就能躲过的。
十离转身,看着对面的观光船上坐着一个孤独的人影,旁边都是围着一群年轻人,时不时有女声悄悄看那男子一眼。
十离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那个身影被女人盯着他很不舒服。
“你怎么哭了?”鸦灰看着十离的脸上满是泪痕。
“谁哭了,我怎么可能……哭?”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手心全是黏黏糊糊的泪水,他怎么会哭,看着照片也哭,看着那个人也哭,他到底是谁?
“你快叫他,叫他试试,不然走远了。”鸦灰看着十离,替他着急道。
“我该喊什么?”十离有些发愣,他还在想着自己为什么会哭。
“唐屹悦……”鸦灰替他喊了一句。
唐屹悦听着似乎有人叫他,赶紧站起身,四处张望着。
鸦灰看着渐行渐远的船,又蹦又跳,唐屹悦看着那人,眼神敛了下来。
“鸦灰,别叫了,太远了,太吵了,根本就听不见,还有可能认错了人。何况只是仅有那张照片而已。”十离把捂着手的脸拿下来,仰头看了看天空,又看向那艘渐行渐远的观光船。
唐屹悦准备转身,突然发现那个又蹦又跳的人旁边有一个人,他好熟悉,可是他手遮挡着面部,就当他准备收敛眉目的时候,那个人放下了手,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看向他这边。
“糖梨……”
“扑通”一道落水声,船上尖叫起来。
“快,救命啊!有人跳水了……”
声音越来越吵,十离都听到那边的动静了,因为远去的那艘船突然打开了射灯在搜索着什么。
“那边怎么回事?”鸦灰看着几艘观光船顶挤满了人,都在看向水里。
“在那里,快救人!”这一声喇叭吼了起来,所有人都追随着射灯看着江水里那个一直划水的人。
“游到这边来了?”
十离看着水里的那道影子心脏部位莫名疼痛,他弯了弯腰扶着栏杆。
“你怎么了?”鸦灰看着他的脸色不对劲,赶紧伸手过来搭在他手腕上。
“我没事,就是突然有些不舒服。那人不会有事吧?”十离的眼睛一直盯着水里的那个人问道。
“谁?”鸦灰顺着十离的眼神向下看着。
跳水的人正打算爬上他们这艘观光船。下面的游客都在伸手拉那个落水的人上来。
人多力量大,落水的人被救了上来,几艘游船都打着射灯发着某种暗号。船上的游客都鼓起了掌声。
“这位帅哥,你没事吧?”两个男子把他扶了起来好心问道。
唐屹悦摇了摇头,拖着湿淋淋的身子爬上楼梯,来到船顶,所有好奇的游客也跟着来到了船顶。
唐屹悦看着那个熟悉的陌生人,近在咫尺,他却再也踏不出那一步,也说不出一句话。
十离看着那个全身湿漉漉的男子,突然弓着身子捂着心脏,感觉就快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