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易年只觉得头晕目眩,腹中一阵翻滚。
看着奔袭而来的锁链,七夏的凤凰翎又一次亮起,将易年护在身后的同时,惊天红芒激射而出。
而就在二者相交的瞬间,红芒仿佛变成了空气一般,直接从文字中钻了过去。
黑白二人身影一闪,出现在了七夏身前。
二人的身影快速重合分离,瞬间化成了一张太极图。
看着上面的阴阳鱼,七夏也同易年一样,脑海中一阵眩晕。
本想运起元力抵抗,却见二人同时抬手,一条通往虚空的通道出现。
七夏只觉着身子一轻,眨眼间便被空间裂缝吸了进去。
看着消失的七夏,白衣人开口道:
“多久?”
黑衣人的手指飞快掐着,几个呼吸后开口道:
“很强,估计困不了太久…而且…”
黑衣人说着,欲言又止。
“那就抓紧时间!”
白衣人一声冷喝,手中的白色光芒开始闪耀,追着无数文字直奔易年而去。
黑衣人转身,直接对上了仓嘉与花想容。
“想玩儿?那就看看你到底悟了几分!”
说着,手中黑光大盛,瞬间吞没了黑金色的莲花。
另一边,白衣人的白光刚到,易年周身顿时泛起黑白相间的光芒。
背后隐约展开遮天光翼,黑白锁链在触及身体的瞬间纷纷崩断。
那些断裂的符文锁链坠地后,竟发出金属般的铿锵之声。
看着易年身前的黑白棋子,白衣人突然并指划开自己手腕,苍白的血液在空中写下一个\"封\"字。
与此同时,黑尊则直接撕开胸前衣袍,露出心口处镶嵌的黑色晶石。
两人气息瞬间暴涨,整片宫殿开始崩塌,露出外层混沌的时空乱流。
“你都已经死了,那就好好安睡吧…”
白衣人的声音又变成了之前的从容,似乎是在与往日挚友说话一般。
“这局棋,我替你往下走…”
说话的功夫,白光已经将易年彻底笼罩。
看着那仿佛无法抵御的白光,易年没有半点儿挣扎的机会。
任由黑白棋子支撑,目光逐渐涣散。
下一刻,陷入了一种玄妙状态。
看见了仓嘉化成了一道金光,很丑,像是一颗石头。
看见花想容在莲印里蜷缩成婴儿状,双目紧闭,不知生死。
看见黑白二人体内空空如也,只有两团不断吞噬一切的黑白旋涡。
就在毁灭性能量即将爆发的刹那,易年无意识地抬起了右手。
三指双缝,捏住了黑白棋子。
棋子上忽然生出纹路,比所有符文都要复杂的纹路。
那些纹路自动脱离棋子,在空中组成两个古老的文字。
荒…
天…
这两个字出现的瞬间,整片时空都安静了。
黑衣人和白衣人对视一眼,似乎在无声地交流什么。
最终,白衣人叹了口气:
“游戏结束…”
说着,声音突然变得无比严肃。
“你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是真正的考验,想得至宝,便看你们造化了…”
黑衣人补充道:
“提醒你们一下,那时,可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了…”
说着,手一挥,最开始那个被杀死的人竟然离奇的站了起来。
无数生机从四面八方而来,疯狂涌入那人体内。
短短片刻过后,那人活了过来。
不过还没等众人惊讶,黑白二人联手施展的阴阳图出现,瞬间笼罩在了众人头顶。
“祝你们好运!”
随着黑衣人的话音落下,整个广场开始震动。
黑白地砖如同活物般蠕动重组,立柱扭曲变形,天花板缓缓打开,露出无垠的星空。
易年紧紧抓着黑白棋子,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最后的意识中,听到白衣人遥远的声音:
“去找钥匙...找到它,你们才能活着离开…”
钥匙?
离开?
易年的脑海中,只剩下了这几个字。
随后,便是无尽的黑暗。
晕了…
或者,睡了…
不过无论哪种,都已无关紧要。
众人消失之后,黑白二人对视一眼,又坐在了石桌前。
广场恢复了原状,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只不过,外面的另一片广场上,紧闭的大门依旧没有开启。
……
不知睡了多久,或者晕了多久,易年终于醒了。
睁开眼睛时,一阵尖锐的疼痛立刻从后脑勺炸开,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钉一下下敲进颅骨。
下意识想抬手按住痛处,却发现手臂重若千钧,连抬起一寸都困难无比。
喉咙里泛起铁锈般的血腥味,每一次呼吸都带动胸腔一阵刺痛。
“七夏...“”
易年试着呼唤,声音却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所以,自然没有七夏的回应。
又喊了几遍,嗓子像是被铁水浇过一般疼痛难忍。
最终,所有的呼唤吞回了肚子。
深吸口气,抬眼朝着前面看去。
眼前是一片模糊的灰色,眨了眨眼,视线才慢慢聚焦。
这是一间狭小的石室,四壁光滑如镜,没有任何门窗的痕迹。
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一块发光的晶石,投下惨白的光。
此时正躺在一张石床上,身下铺着某种动物的皮毛,触感粗糙却温暖。
忽然间,白衣人最后的话语又在脑海中回响:
“去找钥匙...找到它,你们才能活着离开...”
钥匙?什么钥匙?
易年艰难地支起上半身,冷汗立刻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这才发现自己只穿着单薄的里衣,竹篓和随身物品都不见了。
更糟糕的是,体内刚刚有运转趋势的元力又一次停止了,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压制了一般。
石室空荡荡的,除了石床外只有一张矮几,上面放着一碗清水。
易年盯着那碗水看了许久,最终抵不过干渴,颤抖着伸手取来一饮而尽。
清凉的水滑过喉咙,稍稍缓解了灼烧般的痛感。
“七夏在哪里?其他人呢?”
易年环顾四周,石室寂静得可怕,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
就在这时,石壁突然泛起水波般的纹路。
易年警觉地后退,却见白衣人从那波纹中缓步走出,食指竖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别出声…”
白衣人以极低的声音说道,眼神警惕地扫视着石室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甚至带着几分鬼祟,与之前在广场上从容不迫的形象判若两人。
易年绷紧了身体,下意识摆出防御姿态,尽管知道在这种存在面前反抗毫无意义。
白衣人似乎是了确认四周安全后,向易年招了招手。
面容比上次见面时憔悴了许多,眼窝深陷,嘴角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紧绷,像是长期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你知道我是谁吗?”
白衣人开门见山地问道,声音压得极低。
易年犹豫了一瞬。
尽管早已知道了问题的答案,可一时间却有些不敢回答。
但面对白衣人的眼神,最终还是缓缓开口道:
“灵浊二气的化身…“”
白衣人听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聪明,但不够准确…”
说着,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
“我们曾经是一体的…”
这个答案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宫殿的黑白分明,棋局的对立统一,甚至整个黄泉漠安全与危险交织的特性,似乎都在遵循这个定律。
白衣人似乎看穿了易年的想法,轻声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没有等易年回应,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很久以前,有一个存在名为'荒天',他强大无比,能够将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融为一体,创造出平衡与和谐,但当他死后,这两种力量再度分离...”
白衣人的声音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易年眼前仿佛浮现出古老的画面。
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左手握着光明,右手持着黑暗,两者在他胸前交织旋转,形成完美的平衡。
但随着巨人倒下,那团平衡的能量剧烈震荡,最终一分为二,化为两道流光消散于天地之间。
“分离后的力量各自有了意识,”白衣人继续道:
“但它们天生对立,再也无法回到最初的状态,就像...”
思索了一下,“就像水与火,昼与夜,生与死…”
易年听着,下意识接口道:
“所以黄泉漠才会危险中有安全的地方,安全的地方又处处充满危险。所以宫殿才会黑白分…”
说着,忽然停了下来。
言多必失…
不过白衣人并没有流露出半点儿被打扰的不满,反而赞许地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我们本是一体,却不得不对立…”
话音刚落,白衣人的表情突然变得痛苦。
“但这种对立正在毁灭我们双方,每一次冲突都会消耗我们最本源的力量,长此以往,我们都会消散于天地之间…”
石室内的温度似乎随着白衣人的叙述而降低。
易年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某种更深层的、近乎本能的警觉。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易年直截了当地问道。
白衣人深吸一口气,突然向易年行了一个古老的礼节。
右手抚心,躬身至膝。
这个动作他做得极为郑重,甚至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