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柠看着眼前乖巧伶俐的女孩，指尖微微摩挲了一下。
爸爸不爱她?
顾清柠思考了一秒，首先反问了一句:“为什么你会你觉得你爸爸不爱你了？”
小女孩默默低下了头，沮丧道:“他就是不爱我了。”
“我的爸爸以前对我很好的，在我眼里他就是我的孙大圣，无所不能，虽然我知道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他给我的爱一点也不少。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不要我了，是他又当爹又当妈倾尽全力地把我一个人拉扯大。”
“他很忙，但每天一下班就会带我出去玩，每次出差回来还会给我买漂亮的玩偶和衣服，遇到困难会拉着我的手往前走，吃饭会担心我吃得够不够多，生病了会害怕我感到难受，还会尊重和理解我的梦想，是一个非常好的爸爸。”
【helen】:真好啊，我爸就是一个干啥啥不行甩锅抬杠第一名并且一开口就能把全世界的情商和智商都拉低的败类。
【青蛙小丸子】:可惜了，我一直认为我父母的婚姻是失败的，我爸就是我恐婚的来源。
【拯救世界】:我眼里是爸爸是什么样子呢？是偶尔的超人，也是持久的噩梦，更是不讲理和无能狂怒的标杆，甚至是我童年的阴影。
【哈哈哈】:我一辈子看不起我爸，我连我身上流着他的血液、排列着他的dNA都感到恶心。
【澜是智多星】:像一个杀人犯，一场对我的慢性谋杀。
顾清柠认真地听完，也看到评论区的言论，只一瞬间心里就有一块地方似乎感到有点迷茫，但那种感觉一溜烟就跑过去了，她没能抓住。
顾清柠:“那现在呢？他对你不好了吗？”
小女孩的脸正对着手机，眼里有着一闪而过的落寞:“自从前两周的时候他去了一趟医院，回来后就不怎么理我了。虽然每天还是会按时送我上学，但回家后一旦发现我没考好他就会骂我，还不许我吃饭，有一次还气得差点用筷子打我，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
小女孩回忆到父亲气急拿起桌上的筷子想往她身上扔的情景，不免委屈得眼眶含泪。
“这样啊。”
顾清柠打量着她的面相，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她的父母官分明是完好无损且饱满丰盈的。
而且，小女孩面对镜头的时候目光有些躲闪，像是隐瞒了什么没有说。
顾清柠没有这么好糊弄，她盯着小女孩又问了一句:“除此之外呢？他还做了什么吗？”
听到小女孩的陈述，网友们也纷纷说起了自己的父亲，一时间评论区充满了压抑的气氛——
【才不是小气鬼】:我爸更狠，一旦我做什么失败了，他就会一言不合的骂我，要是我再稍微顶上一句他还会打我。
【可爱没有脑袋】:我爸也是，永远以自我为中心，有一次半夜直接把我从床上拖到厕所里在里面扇我巴掌，还扯着我的胳膊扭到后面一直不让我动，一辈子的噩梦。
【琴音】:我爸对我实施打压式教育，从来不曾鼓励和宽慰我，后来我也因此被打击得得了抑郁症。
【夜半歌声】:总结:鄙视嫌弃的眼神，讥笑讽刺的口气，高傲冷漠的姿态，凶悍残暴的举动。活像我欠了他似的。
【sehun】:天哪，楼上的都抱抱! !
小女孩看到网友们的言论，顿时也是有点发抖，惶恐道:“我爸爸不会这样的……他肯定不会这样对我的!”
见此模样，顾清柠差不多确定了，她问:“你是不是发现了点什么？告诉姐姐，姐姐会帮你的。”
“你帮不了我的……”小女孩终于落下泪来，泪眼朦胧，还是不免萌生出一点希冀，“姐姐可以把我变成我爸爸的亲生女儿吗？”
听到这个要求的顾清柠一愣，失笑一声。
小朋友永远是这么的天真。
顾清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指示她:“把你发现的东西拿给姐姐看看好不好?”
“好。”小女孩抹干眼泪，从桌肚子里翻来覆去掏了个空才找到那张纸。
是一张薄薄的亲子鉴定。
结果是生物学不支持。
这就对了，她的亲生父母应该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不存在单亲家庭的可能。
小女孩垂着头，两只手在不停地抠着手指盖，神色不知所措，显得很无助。
顾清柠心下了然，看着她问道:“你是发现自己不是你爸爸的亲生女儿，所以才惴惴不安，觉得他不爱你了？”
小女孩点了点头:“前几周我爸从医院回来，我就觉得他神情有点不对劲，但问他他又说没什么事。所以第二天趁他去上班，我偷偷跑进了他的卧室，就在他的抽屉里发现了这个。”
“他一定是因为知道了我不是他的孩子，所以后来才会这么冷漠地对我，”小女孩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可我不想这样的，姐姐有什么办法吗？”
顾清柠叹了一口气:“傻孩子，你看看这个检测报告上面委托的日期。”
小女孩愣了愣，这才翻回上一面，看到上面的日期写着:2015年8月3日。
现在是2023年5月24日。
他爸爸不是最近才发现的，而是很多年前就早已知道自己养的并非自己的亲生孩子。
他早已知道，却还是对她很好。
小女孩彻底懵住，眼睛盯着上面的日期一眨不眨，似乎还没有明白过来这个日期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ILoVEYoU】:啊啊啊啊天哪!他早就知道了!
【123】:在八年前就知道了!还对她这么好!
【木头人】:他真的，我哭死!
“那他为什么突然……”小女孩眼睫颤动，双唇蠕动着。
顾清柠打断了她的话，轻声道:“你爸爸房里有一本日记本，在枕头下面枕着，趁他还没有起床，去拿来看看吧。”
小女孩轻轻推开门，走进了父亲漆黑的房间。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她看见父亲闭上眼睛睡得很沉，眉头还紧紧皱着，哪怕在梦里心也不得安宁。
枕头边上漏出日记本的一角，小女孩心跳加速，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将本子轻轻地扯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