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被褥翻动的声响，手机离陆砺羽远了些，细微粗鲁的鼾声慢慢传进来，在黑夜里一点一点变得清晰。
凉墨失笑，“你们男生都那么早睡吗？我以为你们都要吃鸡到半夜。”
陆砺羽收回手机：“他是生物钟使然，不过睡觉前也会来两局。”
“奥。”凉墨道，“我们班的男生几乎晚上都不睡的，都是上课在睡觉，所以我们老师很头疼。”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睡觉？”陆砺羽眯了眯眼睛，嗓音幽幽道。
凉墨很自然地说，“这很简单啊。”她说，“正常情况下，如果你晚上睡得早，白天不会那么困到几乎每节课都在睡。而且如果你睡前将手机电量充到百分百，并且睡得不晚的话，只玩一小会儿手机的话，第二天一早充个电，去上课时，手机基本都是满格的。”
她扯扯唇，“我们班男生不是。几乎每天，教室后面前面的『插』电板都是满的，都是男生的手机在充电。根据这个，只要仔细一想就能猜到男生每天都睡得晚，以至于每天都要拿手机到教室来充电了。”
就算不是这个，光是看看每天男生那副困倦困顿的模样，凉墨脚趾头也想到了。
“那你上课会想睡觉吗？”
凉墨：“我肯定不会啊。”她说，“我就是再困，白天都不会想睡觉的。我记得我高中毕业的某天，三天三夜没睡，就为了看一本书。”
“为什么不睡？”
“当然是因为书好看啊。”凉墨笑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好看的书，三百多万字，我没到一星期就看完了。”
“所以从此你就走上了作家这条路？”
凉墨脸颊微红，到没有多少惊讶，“你知道了啊。”
“嗯。”陆砺羽笑声温柔，点评，“很好看。”
凉墨脸也熏红了，扭捏了一会儿，“没，还有很多的疏漏。”
陆砺羽不置可否，又安慰她，“第一次写已经很好了，用张红叶的话来说，读者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的销量不会辜负你的努力。”
凉墨眼睛微酸，重重地‘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陆砺羽再出声：“现在想睡觉了吗？”
凉墨本想说还是没，但又舍不得叫陆砺羽一直这么陪着她说话。她『揉』『揉』眼睛，做出困顿的样子，“嗯。”
陆砺羽顿了顿，“耳机在床头吗？”
凉墨捞过耳机，不明所以，“在。”
“『插』上去。”
凉墨乖乖照做，把耳塞塞进耳朵里。
“好了。”
陆砺羽微顿，“把手机放到五十厘米之外的地方。”
耳机线够长，连上耳机刚好，不需要手机在身边也能听到那边的声音。
凉墨：“放好了。”
陆砺羽：“那现在睡觉吧。”
凉墨：“？？？”
“就这样吗？”
“对。”陆砺羽笑说，“我也带着耳机。如果你还没想睡，就再陪我说说话，如果想睡了，现在就放下手机，乖乖睡觉。”
那一瞬间。
有什么东西击中了凉墨，轻飘飘地，却触到了凉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