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雅想当黄雀,本座又怎会让他如意呢。”往前走了两步抬脚,素洁的纯白锦靴将蓝义低垂的头抬了起来,她不在意血污弄脏鞋面,冷冷一笑。“你放心,本座会让人将你殉职的消息告诉庚子雅的,也会一并通知他杀了你的人是临安城主雇佣的杀手,与玄楼可无一点关系。”
锁链碰撞的声音赫然想起,蓝义奋力挣脱,却不可奈何,只能狠狠地瞪着夏念,如果眼神能杀人,想必已经将她杀了千八百回了。蓝义怒吼,“伤害临安城少主的人根本是玄楼派去的!想必临安城主雇佣的杀手也是玄楼的人!主子本来计划好一切,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你会回玄楼!你们如此里应外合的来演戏,青绫楼主当真好本事!”
不置可否的一笑,夏念收回被血污染脏的靴子。“能跟在庚子雅身边的人果然不是傻子,可那又怎样,死人是无法再开口的。本座应该感谢庚子雅,既然他将你送到本座面前,本座自然会收下。他的命本座先留着,等时机成熟自然也会取了!”
赫然抬头,蓝义瞪大眼睛,“你要弑君!”
“那又如何?本座报仇,可不喜欢借他人之手。”
语毕,夏念取过一旁的大刀,凤眸微眯,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手起刀落,蓝义的头被砍了下来,血溅地牢。
“吟娆,将这个脏东西送去给临安城主,剩下的你知道该怎样做。”
“属下立刻去办!”
玄楼的事情差不多结束了,如再不离开,怕是赶不上与仪仗队一起入城,到那时,总不能让夏国的百姓迎接一辆空空如也的马车吧。
想及此处,不得不提起齐国的国书,当真是恼人。
“庚子雅已然出手,想必还有后活,你们时刻注意,不得懈怠。无论是谁想对玄楼不利,杀!”充满血腥气味的地牢内,夏念的白衫衣摆沾了血色,手中仍旧提着刀,宛如恶鬼。但在身后几人眼中,夏念是他们的主子,如神一般的存在。“此次本座回夏国,寒月与傲雪会一同前往,本座会通过他们二人联系玄楼。”
“属下明白。”
转身夏念率先离开,“傲雪、寒月,你们先去准备,巳时初刻出发。”
“是!”
傲雪难以自抑的一笑,被冷霜吃味道,“跟在主子身边,瞧给你开心的!”
巳时初刻,玄楼外出现三人三马,最前之人如雪白衣,在纷乱的闹市中,脱俗出尘。她翻身上马,烟云嘶鸣,随着夏念一声出发,紧跟在后的寒月与傲雪也加快了速度。
快马加鞭,不眠不休,终于在入王城之前赶上了夏国返朝的仪仗队。
仪仗队方一入城,百姓立刻高呼,“恭迎夏王回国,夏王福寿安康!”
此时退去白衫换回一身王袍的夏念挑开帘子,对着跪拜的百姓招手致意,就这样一路进了王宫。
入宫后,即刻得知齐国的国书已到,并未歇息,夏念对小城子道,“立即宣众卿入宫,本王有要事与他们商议。”
回身见傲雪与寒月,“你们自行下去休息吧。”
二人身形一闪,隐去行踪,夏念却知道,他们并未离开。也好,随他们的意吧。
朱雀殿,夏念高坐王座之上,眼下染着黛色,一看就是近期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单海鹏位于文官之首,也是离王座上夏念最近的人,自然能将她的疲惫收入眼底。单海鹏上前一步,行礼道,“王上刚刚回宫,又加车马劳顿,是应当好好休息,为社稷保重圣体啊!”
“请吾王保重圣体!”
面对群臣跪拜,夏念知道他们真的担心了。“本王自当多加注意,众卿平身吧。”
他们刚刚起身,听上面好听淡雅带着威严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单丞相,本王不再的这段时间,朝中可有事情?”
“启禀王上,朝内一切妥当。”
“诸葛将军,边关如何,可有战乱?”
“启禀王上,各边关一切正常,请王上安心。”
凤眸扫视一圈,庄严的朱雀殿内鸦雀无声。夏念收回目光,抬手,小城子立即将置于御案上的齐国国书递入她手中。“本王今日回宫便收到一封来自齐王的修书,书中所提大概是齐国愿与夏国联姻,互为友好。并且齐王晋是想求娶夏国一位郡主,使臣会在一个月后到达夏国,本王想听听众卿的意思。”
随着夏念语毕,殿内响起议论声。单海鹏首当其冲,“启禀王上,臣认为不妥。先不论齐国当年举动,单说我国王族,如今除了王上一人,哪里还有其她女子。”
“是啊王上,如果不是当年齐国攻入,我国王族又怎会除了王上之外再无继承!”
难得连陆墨之也道,“臣认为不妥。”
就如丞相所言,如今的王族,除去夏王一人,哪里还有其他女子,就连男子也没有。
众位臣子再次跪拜,附和道,“臣认为不妥!”
诸葛鸿道,“只要王上下令,臣愿意率军踏平齐国!”
“王上,国破之仇不能不报!”
“众卿又不是不知,国库空虚,哪里来的军饷打仗?”黛眉紧缩,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夏念沉着脸,“再说众卿严重了,齐王不过是想求娶一位郡主,本王亲封一位郡主不就好了。”
“这……”
“在此事上费心思,众卿不如想想怎样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国库填满!”
又是一阵议论,朝臣中有位姓郝的大臣提议,“启禀王上,可以增加税收。”
听了此人的提议,陆墨之暗道,糊涂。
“增加税收?本王养你们,便是让你们如此!百姓何其无辜,本王又与昏君有何区别!”夏念暴怒起身,顺手拿过砚台,朝着跪着的人扔了过去。
砚台打在那人肩上,连闷哼也是不敢,哆嗦着请求夏念饶恕,不知是疼得还是吓得,冷汗流个不停,连朝服都浸湿了。
也只有夏念知道,那个力度下去,怕是他的肩骨碎裂了。“本王不如先抄了你的家!”
“臣……臣……请王上恕罪!”
众位臣子是第一次见到暴怒的夏念,他们眼中深沉、总是带着一抹浅笑随意的王上,原来也能够震怒,能如此威慑。
“臣有一提议。”
“讲!”凤眸眯起,夏念倒要瞧瞧陆墨之要怎样为那人开脱罪名,“如不能让本王满意,你连罪一并处罚。”
陆墨之不卑不亢,也显不出骇意,声音平稳,字字清晰。“之前王上有意亲封一位郡主和亲,正巧郝大人家中有一女,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大家闺秀,端庄典雅,大方得体,蕙质兰心,能歌善舞。不如王上将此女封为郡主与齐国和亲,嫁妆让郝大人一同准备了,算是将功赎罪。”
难得,夏念唇边勾起弧度,不过这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目。
众位臣子自然知晓郝大人家中的女儿,漂是漂亮,不过哪里如陆墨之所言,简直是骄纵任性,嚣张跋扈,哪里算是个大家闺秀。
“众卿的意思呢?”
“臣认为陆大人的提议不为一个好办法。”
“臣等无异。”
夏念即使再笑,声音也是冷的。“郝大人呢?”
“罪臣无异。”
“既然如此,你们去准备吧。”
见夏念甩袖离开,姓郝的大人跌坐在地,眼神发愣。他清楚明白,女儿和亲齐国,其实是王上的一枚棋子,而且是一枚弃子。可为了自己的官职,为了家族,他不得不将女儿送去。到底是自己糊涂,明知王上是位明君。糊涂啊,差点连累家族。
“郝大人赶紧回府准备吧。”
“谢过陆大人。”
单海鹏经过陆墨之身前,摇头道,“你竟敢替他求情,是真不怕王上治罪与你,还是认定王上不会治的你罪?”
“墨之不过也是为王上分忧,现下王上最愁得不是国库空虚,而是齐国国书上提到的事情,能为王上解决此事,王上是明君,自然不会怪罪。”
“你既然管理财政,如今,我们也得想办法将国库填满,以备不时之需。”
夏国想修养生息,不见得西亚皇帝会允许,所以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还是有所准备的好。“墨之会尽快想出办法,让丞相替墨之担心,是墨之的不是。”
“陆大人,王上请您去书房。”
“公公前面带路吧。”
书房内,夏念正在处理奏折,陆墨之行过礼后,一反常态让他跪着,没叫起来。
小城子不敢多话,陆墨之心知王上是对自己动了怒,跪就跪吧。一时间书房内出奇安静,只有夏念批阅奏折的动静。
等夏念撂笔喝茶,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望着跪在冰冷地上的陆墨之,瞧着似乎是瘦了很多,她道,“你倒是敢,也不怕本王治你的罪。”
“王上是明君是仁君,臣自然不怕。”
陆墨之的话引来夏念的嗤笑,“让你在朝里,别的没学会,越发像只狐狸。倒是跪上隐了,还不起来!”
“臣谢过王上。”陆墨之一笑,刚要起身,不料退下一软跌坐在地。
惹得夏念也是一怔,“小城子去扶陆卿起来,顺便拿张椅子给他做。”
“让王上见笑了。”
陆墨之坐在椅子上揉着膝盖,一直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忙着朝廷里的要务,怕是身子再也经不起这般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