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热闹的家宴(求订阅)
数日之后,朱标便收到了北元皇孙脱古思帖木儿的回信,确切地说这家伙如今已经是北元的太子了。
历史上的那位元顺帝虽然多活了几年,但终究还是走向了生命的尽头。
信中,这家伙对朱标表达了感激之情,直言大明是他的救命恩人。
北元方面不会去怀疑也速迭儿方面的情报是大明这边提供的,因为地理关系。
在这个时期,阿里不哥的这一脉一直生活在西蒙古地区,与大明的距离相距甚远,更为关键的是这一次充当传递情报的线人是那些色目人,便完美地将大明置身于事外之中。
这些色目人的确是不错的工具人。
脱古思帖木儿在回信当中,对于朱标的建议表示了大为赞同。
大明便这样和北元之间达成了流放互助协定。
站在北元皇室的角度,自从被明军赶到草原后,威信受到影响,他们对于整个朝堂的控制力也是显着下降的。
他们若想流放那些怀有异心的不安分子,留在大漠或许某一天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流放至大明境内,在一个没有丝毫人脉又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然是彻底绝了这个可能性。
朱标的这个提议,正合脱古思帖木儿的心意。
于是,各怀心思的两人便很快一拍即合。
另一边,东莞伯方进将北宗孔家之人捉拿归案后。
朱元璋这边便迫不及待地给予了定案,公布了孔希学等人在曲阜的累累罪行,包括他雇佣杀手刺杀同族。
孔希学被处死,其余孔家之人流放到比大漠更为遥远的北方—西波尔,也是中原人口中的鲜卑利亚。
除此之外,关于北孔之家早被鞑子换种过的传闻,虽没确切的证据,却因为孔府管家的承认而被彻底定性。
其实在原时空的洪武朝,在没确切证据的情况下却凭借朱元璋个人超高的手腕掀起的大案无数。
如蓝玉案,也是在没十足证据的情况下就被定性为谋逆,并立下遗言,即使是后世的子孙也绝不允许翻案,而另一人是胡惟庸。
在一片乱糟糟的南明,连李善长都被追谥,唯独这两人是例外。
朱元璋也清楚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既然做了就要把事情给做绝,绝不能留下任何反转的余地。
同时,代表南孔的孔希路,也在大明朝堂众望所归之下,接过了衍圣公的爵位,成为了天下读书人的表率。
退朝后,孔希路在众侍卫的保护下,离开了皇城,并准备返回山东曲阜。
朱标双手背负,慢悠悠地跨出奉天殿的大门,看着孔希路离开的背影,却是改变了初衷,并未上前送行。
“殿下,你没去给衍圣公送行,他多半会患得患失啊。”方进走到朱标的身侧,笑呵呵地说道。
朱标淡淡回道:“患得患失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如此一来,这位新晋的衍圣公才会踏踏实实地做事,而不像之前那个,满口仁义道德,肚子里都是男盗女娼。”
“其实……”方进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殿下,恕臣直言,如果那一天孔希路真死在了刺客手中,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北孔和南孔的人都死绝了,衍圣公这个封号也无需授予出去了,让儒家不再独大,如同宗教一般的存在。
如今是明初,百废待兴。
无论是朱元璋还是朱标都是权势正盛,而淮西勋贵们也不是儒门弟子。
如果胆子大一点,步子也迈大一点,废除儒学的主宰地位,将其边缘化也不是没可能。
当年老朱还不是将孟子抬出了宗庙。
朱标却是摇摇头,回道:“凡事有两面性,切不可操之过急。你想想如果南孔和北孔之人全都死了,天下人即使嘴上不说,但心里都能猜到一二,大家都不是傻子。”
你可以在某一个时间,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但做不到永远。
方进似乎还想说什么,朱标果断打住了对方:“南宗孔家因为当年的气节而落魄了百余年,我们朱家可不能当刻薄恩寡之人,让天下人看轻,该给的富贵还是得给。”
他这一手,其实也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那些忠贞不二,又重气节之人,也是能获得回报的。
方进撇撇嘴,也不再言语。
无论如何,大明的这艘巨船已经比原时空看上去健康太多了。
“对了,方进。”朱标想起什么,又继续说道,“松江市舶司筹建的如何了?孤手里可有一堆茶叶、丝绸、瓷器什么的,等着远销海外,赚取暴利啊。”
说起这个,方进顿时也来了几分兴致:“回殿下,明年春节之后松江市舶司就能正式开放。或许几年之后,这松江府会和应天府一样繁华也说不定。”
明年,也就是洪武六年了。
“据父皇说,大明宝钞也会在明年发行。”朱标说起了这事。
“宝钞?”方进一喜,回道,“殿下,那是好事啊。”
他知道大明宝钞将会和丝绸、茶叶、瓷器绑定起来,只要控制住宝钞的发行数量,就不至于过快贬值。
纸币永远只是纸币,哪怕在后世纸币也同样会贬值,区别在于快慢。
“以大明如今的工艺水准,制造出的宝钞,海外诸国是断然没办法模仿的。”方进也是信心十足地说道。
朱标扭头看向方进:“那伱觉得从明年开始,民间将会是金银铜财物和大明宝钞同时流通,这是还是坏事?”
方进楞了楞,苦笑道:“臣也不敢打包票,这种事情终究还是要正式实施后才能验证。”
朱标点点头。
这一切都是未知数,还是需要看具体执行情况。
“你先退下吧,孤去趟坤宁宫。”
朱标挥退了方进,一挥衣袖,便朝后宫走去。
……
今日,老朱的心情畅快极了,因为他终于完成了一件念念已久的大事。
他是一个很容易记仇的家伙。
当年北宗孔家首鼠两端,对于前元念念不忘,一直不愿意承认大明的正统,一直是朱元璋心中的一根刺。
为了天下稳定,老朱还不得不捏着鼻子给予对方厚待,实在是把他恶心坏了。
如今,他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所谓的千年世家,传承止于次。
哪怕百余年后,改朝换代了,大明也亡国了,但至少这北孔之家也已经没机会通过投降来延续富贵了。
“我们朱家的富贵还能继续延续,他们孔家就到此为止了,快哉!”老朱开心地捧腹大笑。
坤宁宫的前厅很大,里面摆了几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丰盛的饭菜。
有鸡有肉有鱼有鸭,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饭桌上都有。
老朱将马皇后,以及后宫的一些妃子们都喊了过来,还有皇子、公主,所有皇室成员齐聚一堂,陪着老朱吃这段盛宴。
平时节俭惯了的朱元璋,这一会也难得奢侈了一次。
“标儿来了,快快入座!”
朱元璋看到朱标到来后,立即喊道。
皇帝和皇后坐在中间,妃子们以地位逐步排开。
朱标身为太子,则坐在皇帝的另一侧。
“大哥!”朱棣悄悄地走过来,低语道,“这恶心的北宗孔家终于被干掉,臣弟实在是太畅快了。”
他的岳父徐达,当年可是俘虏过衍圣公的。
朱棣对那帮人的观感一向不佳。
“哼,这是他们咎由自取!”朱标冷冷说道,“这天下是我们朱家的天下,哪怕是圣人后裔也不能异心!”
在这里,他是长兄,也是太子,国之储君。
必须表现出以朱家利益为第一。
毕竟这里依然是家天下!
“大哥,臣弟觉得满朝文武,尤其是那些臭文官,心里肯定不舒服!”朱樉也是眉飞色舞地插话道。
“二哥,这又如何!”朱棡也狂妄地说道,“不服就给本王憋着,这是咱们朱家的天下,咱们朱家人说了算。若是哪个人胆敢在本王面前给孔家人鸣不平,本王当场砍下他的脑袋。”
“对对对,三弟说得好,有你二哥的狠劲!”朱樉给朱棡竖了竖拇指。
“切!”朱棡嫌弃地撇撇嘴,“像你又不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在他看来,朱樉除了比自己大一点外,其余方面都是比不过自己的。
或许朱棣也有类似的心思,只是如今年纪还不大,没有表现得很明显。
不过这些弟弟们,对于太子朱标是绝对服气的。
“好了,你们别吵闹了!”朱标轻轻拍了拍桌子斥道,“好听话谁都会说,你们可得为朱家做出一点实际行动出来!”
朱棣闻言,一拍大腿,站起身激动地说道:“大哥,俺都迫不及待要去南非砍昆仑奴,为我大明开疆扩土!”
由于他的动静太大,一下子吸引了包括朱元璋和马皇后在内的所有人目光。
朱元璋看到自己这个顽劣的是四儿子毫无礼节可言,气得当场脱下鞋子,哗啦啦地扔了过去,嘴上还嚷嚷道:“臭小子,吃顿饭而已,还闹闹咧咧的,讨打!”
“父皇饶命,儿臣知错了!”朱棣马上憋屈地坐了回去,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南非,南非!天天就知道去南非砍昆仑奴,你就不能有点出息,比如去草原上砍一些鞑子。”朱标也故意怒斥这个四弟。
他说话时,还故意观察着自己的那位九弟朱杞。
好家伙!
这小子,那双灵动的眼眸闪闪发光,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显然是好奇极了。
未来的永乐大帝,念念不忘地竟然是想去南非砍昆仑奴。
我这个穿越者大哥,到底是怎么pUA永乐大帝的。
“大哥,我是听东莞伯说起来,南非那边有大把大把的黄金,数量是大明的好几倍呢。俺是想把那些黄金抢回来,不能便宜了那些昆仑奴!”
朱棣激动地说道。
“大哥,你也教育过臣弟,要为朱家做贡献,不能当一个只知享受父辈荣光的纨绔子弟!”
朱元璋听朱棣这么说,脸色好了一些,老四的确有些长大了。
“标儿,你那手下说的话靠谱不?”他也顿时来了几分兴趣。
一个海外蛮荒之地,而且还遍地都是昆仑奴的地方,竟然能有这么多黄金。
换一个角度想,那些昆仑奴有那么多黄金,竟然还这么愚昧落后!
“儿臣也没去过海外,但根据东莞伯以往的种种表现,他不像一个会说谎之人,这可是欺君之罪啊!”朱标如此说,也算是侧面相信了方进所说。
大哥,那方进不过是你的工具人吧。
南非有黄金,肯定是你提出来的。
三岁半的朱杞,默默咬了一口苹果,心里嘀咕着。
我这大哥的pUA术实在太厉害了,绝不能让他发现我的异常。
哎,好歹前世写了这么多称王争霸的明穿小说,可现实里面对这位史上最具权势的太子,一切都无解了。
“那么多黄金啊!”老朱喃喃地道,脸上动容不已。
朱樉和朱棡之人,也是目露激动之色。
朱棣又继续说道:“父皇,有一日儿臣坐着福船去那耽罗岛……去打倭寇,咱们大明的战舰那可是太威风了。”
他差点说漏嘴,好在及时改口。
我们是去打倭寇的,凑巧受高丽人邀请登陆了耽罗岛,然后和高丽人一起驻扎在岛上,防止倭寇登录。
高丽人太无能了,打不过倭寇,只能将岛上的管理权暂时交给明军。
总之,给皇帝的奏折上就是这么写的。
“东莞伯跟儿臣提起,大明龙江船厂如今正在研究航速更快的飞剪船。”朱棣说话间,脸上露出期待之色,“届时,凡是飞剪船能抵达的地方,都将是大明的疆土啊。”
老方,好家伙!
朱标也是无语了。
这小子是如何忽悠朱棣的,使得自己这位四弟已经对大漠不敢兴趣了,满脑子想得都是海外之地。
哗啦一声!
九皇子手里的调羹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他突然低下头,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呜呜哭了起来:“娘,调羹碎了!”
朱标淡淡地瞥了一眼,嘴角挂起了不为人知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