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诱不成,那就威逼!
既然明面摆出的筹码,不足以打动追逐利益的奸商。从旋何等人也!自然乐得放纵本性!
“信中所图是一回事,阁主如何抉择是另一回事。本少不会强求什么,毕竟,都是那位的子民,不论打什么主意,总要好生护着的!
对了,方才听齐阁主对均雅与一堂在台上的一舞一曲见解独到,想来是个行家!若不介意,可否请阁主为他们提提意见?本少从中转述,也不枉他们忙活一场!”
“岂敢岂敢!行家算不上,只是看多了,听多了,久而久之,便生出些自己的见解。不过,公子想听,齐某也不介意卖弄一二。”
“荣幸之至!”
从旋引导着喂他一颗蜜糖,身后的大棒子已悄然举起!
齐子豫稍加思索,每每想起那出惊艳的舞曲,眼中便会不自觉流露无限憧憬!
“说实话,齐某一开始并不看好这支曲子。只因那般盛大的曲乐,居然使用五弦琴奏!依齐某拙见,最后会产生失误,实乃必然!”
“哦?怎么个必然?”
“‘凰情’一曲,情思饱满,开合极大,只有极品七弦琴才能将其完美演绎!当时,一堂琴师仅以区区五弦琴的音域,呈现了八成以上的乐感,最终只错那一小拍,其实已经非常可贵了!这要换做普通琴师,恐怕半谱都弹不下来!”
“嗯……齐阁主这个见解错是没错。不过,依本少看来,琴是好琴,还是人的问题更大一些!一堂的琴技,只能说有待磨练。真正的好琴师,即使手中只有一根弦,一片叶,也能演奏一首好乐曲!”
唱着反调的大棒子,毫不留情地迎面砸下。
饶是齐子豫再傻,此刻也能察觉出对方的神色有异!他在故意试探自己,对那一曲一舞的“诚意”究竟有否动心!而结果很显然,他成功了!
“呵,少甯君擅于掌局,以你的身份,想让我浮水花阁上天还是入地,简直易如反掌!
信中所述,那些图谋皆是那位的意思。可齐某根本无法相信,堂堂少城主,背靠权威最盛的城衙有司,居然想要一间卖肉花阁?简直匪夷所思!只怕,此情背后,没那么简单吧?”
滚烫的俊霖山茶煮好,冒着诱人的浓香递到从旋面前。这样一闻,还是某人身上的淡香更吸引人!嗯?怎么老是想到那人!
“咳!自然没那么简单。本少既有诚意,有些事情便理应与阁主明说。至于那位什么原因想要花阁,无非是玩心重,又不想同城主发生任何冲突!
我们的少城主啊!说句不好听的,不仅功利心极重,为人还很自负!在他认为,什么东西都等城主日后给予,自己不就像个乞儿?
所以,那些个一本正经的,他现在不能掌控,也不想掌控!至少,另辟蹊径,他能利用我们这些左膀右臂,逐步施展所知所学!再难听点,就是供他消遣的玩物!
当然,这事,是报过城主许可的!只要不影响城邦治理,大家你情我愿,一切都好商量!本少掏心掏肺,花了这么些口舌,可有向齐阁主解释清楚了?”
从旋的笑意不达眼底,听得八龄一愣一愣。哪有人谈判时,尽挑难听的话说的!
果然,齐子豫面色一阵难看。这些话虽然讲得恶劣,却把高高在上的少城主拉下了神坛,与供人消遣的玩物摆在一块儿。
相比之下,如果换成各种哄劝的好话,反而像个骗子。由此可见,对方说得至少是实话!齐子豫小心掂量,决定再进一步!
“做为少城主的玩物,我能得到什么?”
从旋把玩着茶盏,不假思索地开口,“在这嵩崖,除了三城的城主府世世代代屹立不动,城内其他产业,几乎每换一代人,就更一类业。能得传承者,少之又少。
听闻,阁主是个远近闻名的痴情种,与前夫人恩爱非常,这花阁也是承袭了她的产业。本少能给的许诺,便是让这浮水花阁长盛不衰!
少城主虽名不见经传!但城主在位,皆以千年起步,阁主或可再做考量!反正,就算不在你这玩,他也不会闲着只读圣贤书。”
提起前夫人,齐子豫的眼里流露出浓浓的哀伤,浮水花阁确实是他爱妻留下的遗产,经营好这里,就像爱妻时时刻刻还在身边一样。
只要一直经营下去,这里就会成为他们夫妻二人心血的结晶。哪怕自己终将离去,下一世也不可能同她再续前缘!
只要浮水花阁屹立不倒,就会有人知道,曾经有一对那样相爱的人,在那样短暂且美好的嵩崖福地,刻下了长长久久,恩恩爱爱的纪念!
这,也是他愿意与少甯君坐下相谈的初衷!
“先前所思,是齐某狭隘了!少甯君一语惊醒梦中人,没有什么能比让这间花阁持续经营更加重要!”
从旋端茶轻啜一口,心想这人还不算完全愚蠢!
“阁主能想通便好,本少也不是谁家都给机会的。那位爱吃爱玩爱享乐,你有戴楼这个优势,好好完成他的考验,说不准,下回坐在这里的,就是少城主本尊!”
齐子豫闻言,立即起身作揖拜了拜,“不愧是少甯君,还能查出戴楼也是齐某的产业。敢问那位的考验是什么?齐子豫定当竭力完成!”
“考验么……呵,只要你在十日内,查出城主的地下情报组织。包括所处位置,表象产业,实质形式,以及主脑成员。如何,很简单吧?”
从旋笑得轻松,可把对家吓得不轻!
那可是现任城主的地下势力!谁敢伸手触碰!且不说自己这小小的烟花场所,并没实际挂靠到少城主多少。就论稍有不慎,便是造反,是细作,是自寻死路的下场!
“给你一夜时间考虑,不用担心得罪任何人,更没必要害怕城主那头。本少言尽于此,你量力而行便可,毕竟,都是城治大爱保护下的子民啊!”
从旋拎着衣摆起身,痞笑着敲了两下茶桌,唤醒陷入脑海一片混沌的齐子豫。
“啊!是!多谢少甯君体恤!此事实在太大,齐某确实需要好好想想怎么去做!”
眼看贵客离席,齐子豫快步跟上送行。
“嗯,等你考虑好了,自行想办法联络。如果决定放弃,就当今夜无事发生。”
八龄打开阁门,请出少主,拦下阁主后,示意不必再送。
“齐某定当好好思量!不敢有负少甯君厚望!您慢走!”
从旋随意地摆了摆手,留下潇洒的背影,就此离去。
三楼廊道转角,八龄轻轻打开一扇窗户,前后仔细检查一番,确定周围无人,便纵身跳了下去,转头高举手臂,这是怕少主脚疼,准备接他。
从旋以看傻子的目光看他,衣摆一挥,翩翩落地!
八龄双眼放光,整张脸大写的崇拜压都压不住!
两人落脚之处,是一条隐蔽的巷子,狼车已在这里等候了大半夜。
独自守车的燎原狼,远远就闻到了主人的气息。待看清来人,那条大尾巴更是摇摆地犹如风里芭蕉!
“少主!车门没关!”八龄横步上前,拔剑护主。
正常情况下,车内守护十一的阿葛丽,此刻听到脚步动静,必定会出来查探才是!
从旋知道情况,可还没来得及说话,车内已闪出一道身影!
阴沉着脸的阿律,迅雷般冲到八龄面前,徒手拍掉他的佩剑,用力一推,就两人丢到了一旁!
从旋心想不好,眼看阿律要对自己动手,当即侧身避开,脚下运力,低吼一声,飞快就往车厢内逃去!
“八龄上车,燎原快走!”
“又想跑!”阿律怎么可能放过他,趁着狼车迈开步子,再一闪身,已妥妥钻进了车厢之内!
车门哐的关上,八龄片刻后才堪堪赶到!跳上车辕,就想破门而入,搭救少主!可突然想起少主之前的吩咐,已经预料到了现在的状况!
既然主子自有对策,他还是不要贸然介入,安心赶车算了!反正,言福少主也不会当真伤害自家少主!
夜深人静,狼车飞驰。每跑一步,车厢的起伏,就如从旋此刻的心情!
“心尖肉”这该死的美色当前,第五从禹那声声威胁在后!两厢都只磋磨他小小一个,简直丧心病狂,惨绝人寰!
此时的阿律,阴霾一扫而空!就这么明晃晃地把人侧抱坐在自己腿上,不仅双臂搂着从旋的腰肢,还把脑袋贴在人家身前!整副粘人的模样,怎么看都像爱惨了!
“你把我的人打发走了?”从旋是指本该等在车里的阿葛丽。
“十一是我的人。我才是你的人。”
“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这样?是怎样?”
“你是有龙阳之好吗?还是眼睛瞎了,看不见我是个真真正正的大男人?”
从旋使劲推开他的脸,可阿律悄悄运起魂力,引灵于右手食指,毫无预兆就往怀中人的额心一点!
白光乍现,居然迫使从旋变回了原身!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从旋摸了摸自己的身子,当即慌张到不知所措!
“惊讶什么?你那晚在我灵海里留下了什么,都忘记了?从那以后,你的魂力,早就无法抵抗我了!呵!要不,我帮你回忆回忆?”
阿律特意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蛊惑。左臂的金铭线游出衣袖,再次带起从旋右臂的一半,腾空围绕着二人缠缠绵绵,像在作妖!
他真的都想起来了!从旋强逼自己冷静!脑海中飞速思考对策。
“你在想什么?又在计划把我远远推开?”阿律掰过她的下巴,逼她看清自己眼里的爱意。
从旋确实看清了,内心也很触动,可理智还在叫嚣着拒绝!
“言福律,我们不该这样。你我各自都有无法分割的立场,你根本不知道以后会面对什么!今日的种种,只会是明日的苦痛!”
阿律眸光一滞,当即就将人按到了身下。
“立场如何?以后如何?只要我想,我可以为你变成任何模样!唯独一点,我绝不离开你!绝不!”
霸道的亲吻落下,在从旋心里激起大片大片的水花!这样的执迷,要她如何忍心打破……
“旋儿,旋儿,旋儿!你是我的神明,我的信仰,我的全部!我敬你,爱你,祈求你!就像在梦里那样,施舍给我一点点的回应!好吗?”
阿律贴在她的脖颈间低声呢喃,声声恳求,卑微而绝望。
因情动而丧失理智的从旋,朦胧地半睁眼睛,所见所想,皆是眼前这人!罢了!她伸开双臂,紧紧反搂阿律。那种珍宝失而复得的充盈,再次填满心头,她喜,她忧,她更想不顾一切!
虽然身下之人始终不曾开口,但行动上的回应,足以让阿律欣喜若狂!
两人小心翼翼呵护着彼此的感受,生怕哪里轻了重了。
阿律忍耐地辛苦,右手不禁下探,却被从旋紧紧拉住。
“不要……别在这里!”
“好!听你的!”
随即,两人扶着彼此坐起,相互依偎,俨然一副热恋中的样子!
“我……早答应过第五从禹,会以男子身避免一切烦扰,接下城主之位。所以,平日里……不能为你恢复女身。”
从旋再次埋入他的胸口,不敢看他失望的表情。
阿律却轻抚她的发丝,柔声安慰,“原也是被你躲怕了,着急了,才提那样的要求逼你的。
要都像现在这样,你私底下只属于我一个人。那你平时,用男子身作天作地都不要紧!我挺乐意所有男人都把你当成兄弟的!”
“可我们得瞒着……”
“旋儿,你该明白,我对你的情,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挡!所以,迟早会被第五从禹发现。为了不动情,而隐瞒身份,导致错失挚爱!你觉得,对我们彼此公平吗?”
“我不是为了不动情,才选择的隐瞒!”从旋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解释,“当时,我才凝灵第二天,翻遍所有的记忆,发现自己根本不懂如何与人相处!
就连多说几句话,都觉得麻烦到不行!我只能从身边的人里,挑一个处事最简单的进行模仿……”
“你模仿的人……是第五从禹!”难怪,连身形都像!阿律的心,酸到发苦,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