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元蹲身在盾牌之后,侧目看看周围死伤的军卒,当下紧张的咽了咽唾沫,随即沉声道:“来啊,举稳盾牌,以盾阵前行,缓缓抵近护城河!只要过了护城河,他们的羽箭就不好垂直下射了!”
随着邰元的命令传下,金将就见那盾阵缓缓移动起来,从城楼上往下看,就好似一只硕大的甲鱼,正在缓步靠近自己城墙,那金将见此冷笑一声,“这南蛮就是胆小,一场羽箭,竟然就如此怯懦,来啊!再放,我倒要看看他们的臂力能将那大盾牌举多久!”
这金将一声令下,城楼上的军卒就张弓搭箭一次,便有一轮箭雨向邰元这支人马袭去,而当箭雨落在盾上后,众军立时稳住脚步,停在原地,盾下的众军更是齐心协力,托稳手中大盾。
就这样,金人射箭邰元他们就停足不前,金人张弓搭箭的时候,邰元他们便加紧前冲,在一连挡过七轮箭雨,又扔下百余具死尸后,邰元他们也终于来到护城河边,军卒当下小心的从盾牌底下探出云梯来,缓缓将云梯搭在护城河对岸。
可是将云梯搭好后,众军却谁都没有着急,而是蹲在护城河边,静待城楼上守军。
而那金将倒也算不负这些军士的信任,当下又是挥手传令大军,以一轮箭雨欢迎邰元他们来到自己城下。
当这轮箭雨过后,邰元一手接过身旁军卒手中的旁牌,一手攥紧三棱长锏,脚尖在地上碾了又碾,随即整个人迈步前冲,只一个纵跃脚尖便点在云梯中央,随着云梯向下微微一塌,邰元脚尖使劲,人往前冲,便来到护城河对岸,紧接着邰元就地一滚,整个人便来到城墙根下,整个人立时立身而起,后背紧贴城墙站稳。
有了邰元打样,众军一个个也是一手持盾,一手拎刀,快步踩上云梯,跃过护城河。
后面杨幺等人看着军卒快步冲过护城河,也总算是长出一口气,那边王佐道:“还好都是咱们洞庭的老弟兄啊,这些年咱们闲的没事,没少训练他们,不然今日这两千多人怕是没冲到城下,就都要死光了啊!”
那边严奇更是手捻须髯,双眉紧皱道:“非但如此,这金人看来是准备充分啊,守城之物中羽箭向来难得,可这金人今日前后竟然一共九轮羽箭,这都快够一壶箭了吧?”
“不错,我刚仔细看了看,有那手快的金人,一轮羽箭中射了两支箭出来,要说这么算来,这些金兵每人用去一壶羽箭都是少说的!”
“哎,羽箭多倒不怕,盾牌就能挡住,可就怕羽箭都如此充足,这滚木礌石应该更不在少数了!”
随着王佐话音落下,那边城头上的金将似有所闻,就见那金将咧嘴笑道:“嘿嘿,好好好,你们这些南蛮好不知死,既然如此,我就让你看看我们的厉害!来啊,弟兄们,赏城下这些南蛮些好东西!”
一道军令下,后面的王佐、严奇就看见城墙之上多出一道道黑影来,那严奇当即骂道:“妈的,王佐,你这嘴能不能不要这么灵,怎么这么多滚木,这不得邰元他们还有好啊!”
而严奇这边话还没说完,那城头上便将滚木贴着城墙放下,别看邰元他们背靠城墙,城上的金兵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但是那河面上搭着的云梯,金兵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这些金兵当下对着搭放云梯之处,将一根根滚木抛下城去。
当滚木落地之后,却是去势不减向着护城河一路滚去,沿途立时就有不少军士遭劫,而当滚木滚到河边后,那搭在河上的云梯被滚木一撞,当时就向护城河内滑落而去。有的云梯搭的稳健些,可是滚木滚在其上,却也将云梯硬生生压的断为两节。
邰元见此厉声喝道:“快,快立云梯,抢先上城,只要上了城,他们就没工夫放滚木了!”
后面杨幺见此,更是摆手道:“来啊,擂鼓,速速擂鼓,为邰将军助阵!”
咕隆隆,军鼓响亮,那边邰元立时伴着鼓声,第一个登上云梯,一手举盾一手持锏,向着城楼上箭步而去。期间金兵羽箭都被邰元挥锏一一挡开,而当金人扔下灰瓶炮石去砸邰元时,这位小太岁又挥盾往上去迎。
那灰瓶破碎后自然是烟尘四起,可邰元眼前有盾牌阻挡,这烟尘倒还真眯不了他的眼。那炮石落在盾上,邰元只觉得单臂发麻,盾牌几欲脱手而出,但想他小太岁毕竟也是荆湖的好汉,双臂也有一分勇力在,因此这一两枚炮石倒还不足以震邰元。
至于第三枚炮石,那金兵还没来得及扔出去,邰元就来到他的面前,就见这位小太岁看着面前举着炮石的金兵,咧嘴一笑,随即手中大锏一挥,便将那小兵砸了个脑浆迸裂,紧接着邰元一步就登上开封城墙。
可这攻开封城,你邰元一个人上来没用,得大军都上来才能建功,你邰元能在云梯上拨打雕翎,可那些军士们却是难以反抗,就算偶有那么一两个能拨打雕翎的军士,但他们也无力抵挡城头扔下来的灰瓶炮石。
这就使得邰元一人立在开封城头,甚至只能踩在垛口上,都没机会站在城墙的地面上,就在那里挥锏左右搏杀,一时间金人的羽箭、长枪都奔着他邰元一人袭来,逼的邰元是狼狈不堪,难以应付,更有那金兵从一旁的垛口伸出推杆,将邰元登城的云梯推倒。
城下杨幺等人见此情形,顿感不妙,严奇立时劝道:“将军,速速鸣金啊,不然邰将军恐死在城头!”
“对对对!鸣金收兵!”
杨幺答应一声,一道军令传下,战鼓声立时转为鸣金之上,这攻城的人马立时向后撤去,邰元见此单手一挥长锏逼退身前的金兵,随即向下微微一蹲身,紧接着双腿用力一蹬,整个人向后翻身而去,半空中微一拧身,这邰元便向护城河内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