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扭曲的影子，甚至无法分辨是人是鬼。
“他”忽而变小，就像是一点尘埃不为人注意；忽而变大，就像是一个能吞噬所有生命的庞然大物。
扭曲？
为什么“他”是扭曲的？
又是什么才会让“他”扭曲？
方熠觉得这种感觉已经触『摸』到黑影的肌肤。
冰冷刺骨。
“一个很好的发现，不，应该说是证实。”席韬略高傲地笑着，“我们已经可以放弃中介这条线，现在我可以全力帮你调查幼儿园这条线。”
谁都记得当初他说中介这条线时的肯定，现在见他抛弃时没有一点羞愧或是说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相仿的态度，都感到此人脸皮之厚在这里绝对算得上无人能及。
余曙光轻“哼”一声。
假如不是看在昨晚席韬略喝酒还算爽快的份上，此刻他一定会发炮，两方再无隔阂并不代表对席韬略的态度。
席韬略早就被他定『性』为一个“嘴贱”之人。
“为什么要放弃！”
方熠击破了正在酝酿而成对席韬略不满的气氛，简单而粗暴，然而他脸上的神情却又实在平静的出奇，就连眼眸中的神采都是淡淡的。
这种奇怪的混合让席韬略一怔，下意识感到这一次不同。
“所有的中介都查了？谁能保证凶手一定和幼儿园有关？你知道台沿市又有多少中介？你又知道什么叫飞单？假如你都知道的话刚才的话根本就不该出口，假如你不知道的话凭什么去保证？”
连珠炮般的话语让所有人都是一怔
特别是特别凶案调查组的众人更是感到此刻的方熠还是方熠？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他对席韬略进行不留丝毫情面的“轰炸”，不过谁都不觉得过分，只有惊讶很快消失后的小小愉悦。
席韬略英俊的脸庞阵青阵白，他比任何一人都清楚心里那点小心思又被方熠看穿。
不过谁都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从来就自诩为“博士”的他，想得更多的却是方熠和季晴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不是已经出局。
席韬略的沉默让众人都认为只是他自知“理亏”而不做声。
方熠却似乎不准备就此结束对席韬略的“讨伐”。
“为什么不说？”
方熠虽然只说了这么几个字，席韬略却能听到未说出的后半句话——你席韬略又怎会是一个如此轻易认输的人。
杂念被他暂时抛却在一边，那种傲意重新弥漫而出。
“半诚公寓703室事实上是一间转了好几手的房间，通过中介租借此房的租户根本不知道现在这间房谁在用，所以我们将所有接触过此房的租户做了一下调查，于是得出一个结论……”
“所有和此房有关系的人只存在于两人知情，换句话说只要跳开一层的租赁关系者，从来不相识也不知情。”
这种情况在台沿市其实普遍存在。
二房东、三房东的事并不稀罕，只不过半诚公寓703室的情况委实有点特殊，足足有七个房东，最后的租户又已经半个多月未来过此处。
席韬略扫了一眼会议室中安静的众人，最后将视线落在方熠身上。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种情况更应该深入排『摸』。”
方熠没有回应，现在是他变得很沉默。
席韬略感觉占了上风，下巴微微仰起。
“所以我并未放弃，得到台沿市各地区公安局、派出所同事的帮忙，七个房东一个不拉进行了询问、访谈，其中一个租户在703室租住时情况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抽出一份笔录，轻轻往前一推。
“叶炎彬，二十九岁，自由艺术家，去年七月至十一月一直住在703室，他的搬走并不是本意，而是在左邻右坊的投诉中被迫离开，将房子借给了下一个租户……”
“在租住期间，叶炎彬经常搞什么聚会，每次聚会都乌烟瘴气，经常带来成群青年男女前来，经过询问，这些人许多都是他也说不清到底是谁的各方人士……”
“而且据他所说，前来参加聚会的人也会带朋友前来，不仅仅是游走在社会边缘人士，甚至还有偶尔寻求刺激又不想让人知道的精英人士，所以这里边的关系就更复杂弄不清了……”
“连环杀人案的第一个受害者被杀是在半年前，我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凶手第一次杀人后很害怕，在偶然的一次机会中被什么人带到了此处。”打断席韬略话的人是方熠，声音低沉而缓慢，既像是在说一个故事又像是完善席韬略的猜测。
“在从未经历过的放纵中他得到了释放，同时也从那些原本不认识的‘朋友’口中了解到叶炎彬和这间租房的一些情况……”
“于是从那时起，这间房间就成为了他备选的作案地点。”
天『色』越来越阴沉。
房间在灯光的作用下越来越亮。
不过却充满了一种寒意
这种寒意自然有方熠用特殊语调述说的作用，一时间在所有人脑海中都勾勒出一幅背景灰暗，充满了阴冷以及残酷的画面。
席韬略洋洋得意的骄傲在众人注意力都被方熠吸引的情况下消失。
无法抑制的嫉妒像一簇火苗燃烧。
原本准备的冷嘲热讽陡然间变成了反驳。
他不想方熠如此轻易就带动所有人的思路，只是却忘了这原本就是他的猜测。
“哪有这么简单，别忘记每换一次租户，都会改变电子锁的密码。”
方熠那令席韬略讨厌的笑意慢慢逸散而出。
“知道为什么现在上门盗窃的案子越来越少？不是因为电子锁的先进，只是因为天网的存在。”
他从口袋中又拿出余曙光给他的那个“小黑球”。
“监控对大部分罪犯还是具有绝对的作用，毕竟不是人人都能搞到如此先进的干扰器，我让朱喜调查过，这种干扰器最大的作用不仅仅是单纯的干扰，而是能够进行数据转换……”
“将以往监控到的镜头转移到需要的时间段，这也是我们在监控中始终找不到凶手的原因。”
不对！又上当了！
席韬略陡然在脑海中闪现这个念头，一时间沮丧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