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的小牛志得意满走在小巷中。
他不姓牛，只不过因为从小就是个倔脾气，认准的事非要和人争个结果，所以认识他的人都管他叫小牛。
今天最后的争论结果自然是他大获全胜。
因此他很满意，也很开心。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个面子，特别是在一帮狐朋狗友面前争足面子，还有什么事能比这开心。
想到最后大力郁郁寡欢、一声不响的模样他更开心。
因为往常他总是说不过大力。
谁让大力的年纪比他大那么几岁，见过的世面比他多那么一点。
今天就不一样。
马武魁可是这一带出名的一哥，特别是纹遍整个上半身的纹身就足以让所有像他们这样的人羡慕不已，更是大力口中最崇拜的“好汉”。
但是偏偏大力不知道马武魁最近干了什么事，只能听着小牛在众人面前夸夸其谈，怎能不憋屈。
小牛越想越开心，那张有些歪斜的嘴也就更歪。
两只手就在此时同时拍在他的双肩上。
他吓了一跳，回头看去。
是两个陌生人。
一个全身上下充满了惫懒，那双眼眸中的神情更是懒得让人不愿搭理，但是小牛却感到这人很危险，更不敢和这人的眼神相触。
于是他瞄向另一人。
是一张很英俊的脸容，充满了严肃。
这种严肃让小牛很讨厌。
因为看到这种严肃，他就会想到警察。
小牛怕警察。
哪怕最近什么事都没干过还是会感到害怕，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害怕，所以他不想和这两人说话，想走。
不过他很清楚，现在走不了。
“你们是谁？知不知道我小牛的厉害，识相点立刻把手拿开，有多远滚多远，让我离开。”
他一开始还说的威风十足，但是说到最后却暴『露』出内心的恐惧。
童不恭和席韬略当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只会提问。
“你认识马武魁？”
问话的是懒洋洋的童不恭。
小牛还是不敢和他的眼神接触，所以只能看着越来越严肃却一言不发的席韬略。
“怎么，想找我大哥马哥，那就乖乖让我走，等我心情好了说不定还会同你们说说马哥的情况。”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向四处瞄，准备逃跑。
童不恭叹了口气，按在小牛肩上的那只手用上了那么一点力道。
小牛只觉得肩膀上犹如压上了一块巨石，顿时痛的大叫。
“…轻……轻点，两位大哥有话好好说，我小牛是这里最诚实的人，绝对不会胡扯瞎说，有什么问题你们尽管问。”
“你认识马武魁？”
这一次问话的是席韬略，很威严。
“是，是。”小牛心中厌恶和恐惧的感觉越强，现在他已经能够完全确定这两人是警察，“这里认识他的人很多。”
“我们不问别人，就问你。”童不恭懒洋洋地说道，“谁让你知道马武魁的事更多，对不对。”
“…我……我真不知道啊……”
现在他只想抵赖，而且最好和马武魁一点关系也没有。
“刚才可是你说他已经跑路了。”
席韬略竟然和童不恭配合得相当默契，两人轮流问小牛问题，根本不给他喘息、思索的机会。
“…我……我胡扯的……谁，谁知道他去哪了。”小牛差一点哭出来，不是那两只手压得他动弹不得，他一定会抽自己两记耳光。
多嘴和炫耀总是最容易惹出祸事。
“那他还在烟新市？”童不恭笑眯眯地说道，“说吧，躲在哪里，说了我们就放你一条生路，要不然下半辈子你就一直躺在床上。”
席韬略微微皱了皱眉。
不管怎么说，他并不喜欢童不恭这种充满威胁的口吻。
他们可是刑警，怎么能用流氓、土匪一般的话语去问话。
“你们不是警察？”
小牛却是一怔，脱口问道。
童不恭似笑非笑地说道：“小子，你有看到像我这样的警察？”
或许是喝了不少酒的缘故，小牛的思维反应有些慢，想了老半天都觉得童不恭的话很有道理，他的确没有看到过比混混还像混混的警察。
不过混混他可不怕，他只怕警察。
“哈哈，大哥，原来是同道中人，有话好说。”
“谁和你是同道中人。”
席韬略再也忍不住，厉声呵斥。
然而小牛也不知怎么想的，现在竟然只认准童不恭说的话。
“对对，两位大哥是办大事的，一定不会和我这个小人物计较，我说实话，我是和马武魁见过一面，就在昨天……”
“而且他亲口告诉我是他杀的司马林，不过我真不知道现在他躲在哪里。”
“我不信。”童不恭叹了口气说道。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小牛有些着急。
“这样吧，跟我们去一个地方，到时候把你和马武魁发生的事说给一个人听，这样我们也好交差。”童不恭笑了笑说道，同时按在小牛肩膀上的手变成了紧扣。
小牛有些紧张。
“去哪里？对谁说？”
“去了你就知道。”席韬略恶狠狠地说道。
……
模拟现场中很安静。
宗莫树奇怪地望着一言不发的查姐。
而查姐那双明亮的眼眸却盯着方熠，神情说不出的古怪。
方熠在心中暗暗叹气。
他明白查姐的考核算是过关了。
“莫树，以后做好你法医的事就行。”查姐忽然转头瞥了一眼宗莫树，“这件案子就不要多管闲事。”
“行。”宗莫树似乎对查姐的话言听计从，连连点头。
方熠一时间弄不清楚查姐的意图，因此只是沉默。
查姐似乎并不准备再对方熠说些什么，忽然举步就向门口处走去，这番举动倒是让宗莫树感到有些不解，看向她的目光变得充满疑『惑』。
走到门口的查姐将手搭在门把上，回头。
“方组长，详细的现场勘察报告在我手里，你有需要的话可以问我来拿。”
方熠轻轻点头。
宗莫树却感到更加奇怪。
那份勘察报告他也看过，和交出去的一模一样，查姐似乎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所有的案子吗？”方熠蓦然抬头，那双眼眸中只有清澈。
查姐笑了，轻轻拉开门闪身而出。
话却一个字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