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路铓，行动。”
方熠就在审讯室门口。
得到童不恭和席韬略找到线索的消息后，他就离开了模拟现场，将审讯过程从头看到尾，当小牛说到大棒子时，他就有了决定。
“是。”童不恭笑了笑立刻去找路铓。
席韬略用嘴努了努审讯室。
“他呢？”
“让其他人继续审讯，我们需要马武魁更多的线索。”
“马武魁会是凶手？”身边的季晴雪问道。
“不会。”方熠脸『色』凝重，“但是他很有可能是第一个看到凶杀现场的人，我们找他就是赌他有没有看到凶手。”
“看到了又怎样？”席韬略诧异地问道。
季晴雪觉得这个问题很白痴。
方熠却蹙起了眉头。
“看到的话就有点难办。”
“什么意思？”季晴雪没弄白这句话的含意，惊讶地问道。
席韬略的眼眸中却闪起一抹亮光。
“方熠的意思是假如有人将马武魁这条线一直隐藏，那么很有可能现在马武魁已经死了，因为我们是今天才到烟新市……”
“而某人在这里已经太久。”
那个警号闪现在季晴雪的脑海中，现在他觉得整件事糟透了。
方熠别有深意地看了席韬略一眼，声音低沉而有力地说道：“你怕不怕？”
席韬略扬了扬眉，冷冷一笑。
“你怕吗？”
方熠微微一笑。
“假如真如你所想，恐怕查得越深，我们的处境也就越危险。”
季晴雪忽然感到一丝寒意从心底冒起，下意识向四周打量了一下，『逼』仄的走廊，冰冷的墙壁，仅有的通道口。
这里难道会是一个牢笼？
这个念头随着席韬略和方熠短时间的沉默，愈发强烈。
席韬略慢慢转身向前方跨出一步。
“我是刑警，从身为刑警的那一天起就知道必须面对任何危险。”
季晴雪很奇怪他说这番话时不像平常的慷慨激昂，甚至很像方熠那种平淡中蕴藏着的坚持。
眼眸不由亮了起来。
——原来这个博士并不是一直都让人讨厌。
看着席韬略的身影越来越小，一抹笑意也慢慢从方熠的唇角边逸散而出。
“我很幸运。”
“嗯？”季晴雪不解。
“因为我不是一个人。”
平静的说完这句话后，方熠向前迈出大步。
司马林虽然死了，想要重新找回三十多年前那桩旧案的记忆碎片无疑更为困难，不过随着这个团队合作的越多，存在于他们之间的共同点也就越多。
当完全对事态看法一致时。
他方熠又岂会一个人独行？或许到了那时，重启那桩旧案的时刻也就来临。
……
光耀灯泡厂旧址是黑暗的。
那几幢已经陈旧不堪的厂房更像是黑暗中早已被遗忘的边缘之地，没有灯光，只有深藏在其中的罪恶。
看到一片场地中停着十数辆豪车后，路铓重重的哼了一声。
“要收收这帮人的骨头了，竟然让这块地方成为藏污纳垢之地。”
所有人都知道他所指的是负责管辖这片区域的地方派出所，不过谁都知道这样的地方总是存在。
因此其他人都默不作声。
方熠也不想在这事上多嘴，毕竟是属于地方事务，而特别凶案调查组负责的可不是指手画脚管理地方上的工作安排。
但是脑海中去很自然闪现起一个想法。
——这样的场所，这样的事件在烟新市还有多少？
念头在脑海中停留了不多片刻，方熠忽然泛起一种不对劲的感觉。
难道真的已经将那个人定『性』为始作俑者？
“分成三路，准备包抄。”
路铓已经拔出枪，开始下达命令。
方熠心中一惊，急忙出言阻止。
“等等，不是这里。”
路铓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显然是要方熠说清楚点。
方熠指了指黑暗中一条通往另一幢厂房的道路说道：“走的人多了就会有路，你不觉得这条路很奇怪。”
路铓瞪起牛眼，仔细看向那条路，随即恍然。
“他妈的，这帮兔崽子还知道故布疑阵。”
车停在此处，但是真正的赌场位置却在另一幢厂房，假如真有警方突击检查，并且因为车辆停放位置而产生判断错误，到时候就会有足够时间逃跑。
不过看清地形之后，路铓一声冷笑。
“异想天开，在这里可逃不了。”
方熠轻轻叹了口气，不过并没有解释。
这次是因为市局总队的行动，所以前来抓捕的警员足够多，假如只是地方行动，未必会配置这么多人。
选择将此地作为地下赌场的大棒子显然对地方警力做过研究。
这人并不简单。
……
找到大棒子的过程并不困难。
甚至让方熠觉得轻松得出奇，因此当看到大棒子缩在那间狭小房间一角，地上铺满钱的场景，他又开始觉得先前对某人的定『性』是不是太主观了？
毕竟假如马武魁已经落在那人手中，他完全能够清掉大棒子这条线。
“你就是大棒子？”
路铓很识时务，将这间房间控制住后就只留两个警员守在门口，以防万一，因此方熠能够直接询问。
双手抱头的大棒子抬起头，那双细长的眼眸中闪掠过老到的狡猾。
“是。”
“本名。”
“韩金涛。”
“年龄。”
“三十六。”
“准备在牢里待几年？”
程序般的问话后突如其来的提问让韩金涛明显一怔，那双不安分的眼珠直打转。
方熠不动声『色』，很安静等待他的回答。
韩金涛嘿嘿笑了一声。
“警官，待几年那可是法官的事。”
方熠轻轻一笑，这个回答已经让他掂量出韩金涛是个怎样的人。
“马武魁来找你干什么？”
“借钱。”明显觉得这个问题对他无害，韩金涛很爽快的回答。
“他在哪里？”
“不知道。”
沉默地看了韩金涛片刻，方熠忽然转身向外走去。
这个举动立刻让韩金涛举棋不定，那对眼珠再一次咕溜溜『乱』转。
“警官，结束了？”
“没有。”走到门口的方熠轻轻转身，“交给法官去办就是。”
韩金涛松了口气，嘴角滑过一抹得意的笑容。
“不过等到找到马武魁，我会告诉他是你说的。”
方熠还在笑，韩金涛却一点也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