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陌沉默地合上手机，抬头看了一眼人群。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任务。
他的任务是被安排前来定山教堂观察。
事实上这次提审根本就不会引起是什么惊天巨浪，方熠可没想象中那么疯狂，就算提审的人员众多，但是在庞大的基督教信徒中仍然激不起任何浪花。
只不过是每次提到“提审”这两个字，难免会让他们这些经历过的人感觉心惊肉跳而已。
成陌或许是其中看上去最坦然的那个人。
不过那只是表面上而已。
他也担心。
只是沉默的神情让人以为而已。
『药』引是什么对他来说同样很困『惑』。
现在接到方熠发来的消息，成陌才完全沉静下来。
原来方熠是让他前来观察这么一个人的。
但是成陌总觉得方熠这段充满文艺气息描述的文字很像一个人。
他自己。
那人总在人群中暗暗观察每一个人。
成陌就是这样。
当找准猎物后会变得疯狂，随着这种疯狂的燃烧，那人会立刻对“猎物”展开凶猛的攻击，直到猎物倒下。
成陌也是这样，只不过他的猎物是罪犯。
——是不是按照自己的模式去找那个人会更简单？
这样想的时候，成陌变得更沉默。
不过只要经过他眼的人，一言一行也就观察得更仔细。
一个小小的祷告已经结束，来自四面八方的信徒开始在做最后的交流，之后他们就会四面八方散去。
成陌依旧找不到那个人，心中很失望。
那张因为始终沉默的脸庞也变得更难看。
他的心中又开始怀疑起方熠的这次安排是不是一次正确的决定。
假如让他盯梢一个既定目标，那么成陌认为自己一定是最适合的人选，但是找人却一定不是他的强项。
——方熠是不是故意让他出糗？
人群逐渐开始散去。
可观察的对象也变得越来越少。
成陌的心情已经失落到了谷底，长长的在心中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最后，然后他才会离开去向方熠认罚，这样至少能说明他不是一个没担当、不负责的刑警。
“主就在你心中。”
一个充满悲天悯人情感的好听声音忽然在身边响起。
成陌觉得有些厌烦，并没有转头去看那人，看上去依旧是沉默的可怕。
“你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那人还在说，让成陌感觉像有只苍蝇在耳边飞。
“我们都是天父的子民，互帮互助原本就该是我们的信仰，所以把你的烦恼说出来，我一定会帮你。”
成陌想起身离开，惹不起总躲得起。
只是这个念头刚起，一个想法陡然出现在脑海中。
——原来是这样！
方熠并不仅仅是让他前来观察，更主要的任务就是做饵。
现在是不是那个躲藏在人群中寻找猎物的人出现了？
接下来该怎么做？
成陌觉得心跳加快，脸上的神情却更是沉默。
……
“那人其实是我所有病人中最尊敬、最推崇我的一个人，容不得别人说我一句不好的话，但是很奇怪，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我就对他有种奇怪的感觉，那人很危险。”
“那人是不是有一双令你过目难忘的眼睛。”童不恭不『露』声『色』，很随意地说道，“外表平静下却藏着令人心悸的疯狂。”
“我看不出来。”凌旭晨笑了笑说道，“或许就是这样，因为每次和他对视，我都不敢多看……”
“换一种说法就是那人有双拥有奇怪魔力的双眼。”
童不恭没有『插』言，心中却泛起一个古怪的念头。
凌旭晨的说法和方熠的描述有差错，莫非这次方熠选错了对象？
“我有许多病人都需要长期观察，为了方便联络我建立了一个群，这个群的作用其实是为了治疗的方便，但是因为那人的加入，这个群逐渐变了味。”
“那人也有病？”
“有。”凌旭晨点头说道，“长期的精神压力造成失眠以及幻想症，事实上我一直认为他更应该找一个心理医生。”
“那为什么找你？”童不恭笑了笑，“而你又答应治疗。”
“我就没答应过。”凌旭晨苦笑连连，“不过那人一直盯着我，而我作为一个医生也不能袖手旁观，所以也只能这样了。”
“好吧，我们扯远了，凌医生你继续说。”
“那人进了群之后就开始歌功颂德，对我的夸奖有时让我也觉得脸红，但是那些患者却像中邪了一般，对他越来越信任，我在群里的话也就越来越少，直到有一个患者悄悄找我询问是不是那种『药』加大剂量的效果更好时，我才感觉不对劲……”
“追问之下才知道那人一直在蛊『惑』他人加大『药』量。”
“出事了没有？”童不恭神情凝重问道。
“幸好发现的早，没出大事故。”凌旭晨摇摇头，“但是我却觉得不能继续让那人胡搞下去，于是一狠心解散了那个群。”
“凌医生，能不能告诉我那人的姓名和资料。”
看着童不恭诚恳的眼神，凌旭晨眼眸中的神情又变得复杂起来。
“童警官，我想先了解一点事。”
“你说。”童不恭微笑说道。
“那人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凌旭晨迟疑地说道，“毕竟保守每一个病人的情况是我们做医生的职业道德……”
“所以我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童不恭并没有犹豫，刚才的一番谈话让他能明显感受到凌旭晨那颗济世救人的心，他能肯定凌旭晨和此案并无关联。
“凌医生，我们正在调查一件灵异案件。”
“灵异案件？”凌旭晨大吃一惊。
童不恭将此案的详细都说与凌旭晨听，最后耸了耸肩头，一脸惫懒的笑意。
“凌医生，我尊重你的选择，所以假如你不愿说我也没什么话可说，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告诉我们警方那人的资料……”
“以便我们警方能确认这件事是不是他搞的鬼。”
凌旭晨眼眸中的神情变得坚定，长长吸了口气后重重点头。
“行。童警官，那人叫做黄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