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分析会开始的很突然,结束的却很自然。
什么事都需要大量的资料作为佐证,现在却仍然处于收集、整理、汇总资料阶段,所以任何推测都只能说是一个想法,这样的分析会当然没有必要长时间的耗下去。
无论是方熠的人还是牛西进的手下都明白这个道理。
因此很快他们就投入到目前最该做的事上。
至于公羊楠也很清楚此刻他的任务该是什么——守住潜龙潭。
会议室中只剩下方熠和牛西进。
他们都没有望向对方,注意力似乎都在外面的瓢泼大雨。
雨声犹如一个没有丝毫音乐细胞鼓手敲出的鼓点。
嘈杂而毫无美感。
只会让人听得心烦意『乱』。
不过两人的神情却都好像在聆听一曲很不错的小夜曲,时而微笑,时而闭眼,时而蹙眉。
视线就在雨声逐渐变小时轻轻接触。
随后在空中交织,在不分离。
笑意同时在两人的眼角处慢慢扩散。
一个平静,一个儒雅。
“你很沉得住气。”牛西进赞扬道,也是他第一次对方熠发自内心的称赞。
“假如冲动或是随随便便一个决定就能找到真相,从而抓到罪犯,那么我一定会这么去做。”方熠似乎很坦然就接受了牛西进的称赞。
牛西进将双手搁在桌上,右手轻轻点了一下桌面。
“我想知道接下来你最想知道什么。”
方熠将双手环抱在胸前,笔挺的身子完全靠在椅背上。
“你不准备走了?”
对于方熠的反问,牛西进似乎并不惊讶,只是点了点头。
“案子破了就走。”
“那就是说你等待的机会终于出现了。”
方熠的眼眸很亮、很清澈,无论任何人和他的视线接触都会感到蕴藏在其中的智慧,心怀鬼胎的人必定会第一时间选择躲避。
牛西进的神情却没怎么变化,视线更是没有丝毫避让。
“机会从来不会从天而降,一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比如像你这种始终能沉得住气的人。”
方熠轻轻一笑,对于牛西进的再次赞扬似乎并未接受。
“贤龙镇历年以来有登记以及未曾登记,但是却实实在在已经发生的失踪人员是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情况之一。”
雨声更小。
两人似乎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牛西进的右手继续在桌面上轻轻点着,那双年轻时一定令无数『迷』妹为之倾倒的眼眸中闪烁着深邃。
“贤龙镇的女『性』地位事实上一直不高,这个问题不单单发生在这里,启明县管辖范围下的村镇都存在这个问题,所以所谓的无重大案件其实都是表面上的,女『性』失踪问题是我心中的一根刺……”
“想拔掉这根刺的想法在我心里已经存在好几年。”
“所以这次让我们特别凶案调查组前来调查的真正案件,并不是向泽峰被杀失踪案,对吗?”
方熠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但是那双眼眸中却没有什么怒意。
依然是平静和清澈。
牛西进脸上的笑意忽然变得令人难以琢磨。
“我可记得你曾经说过,你负责的案子并不会因为他人的影响而改变既定的步骤和计划,所以现在你调查的还是向泽峰被杀失踪案……”
“方组长,你说是不是。”
两人在半空中交织的视线忽然不在和谐。
一下子变得激烈起来。
偏偏他们的神情还是一如刚才那样没什么变化。
一个平静,一个儒雅。
就在这样的对峙中,方熠站起了身。
弥漫在空气中的激烈也因此突然戛然而止。
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外面的雨点声忽然又大了起来。
这种变化却让牛西进的神情起了微妙的变化,似乎很不适应,就连搁在桌上的双手也突然变成了完全静止。
不过两人都没选择继续说些什么。
或许他们都认为现在说什么都毫无意义。
……
席韬略心神不定,在正汇总资料的季晴雪身后瞎转,不时看看那间会议室的动静,看到方熠的身形出现在门口,立刻走上前去。
“方熠,那个牛局什么意思?”
方熠轻轻笑了笑。
“他的意思不重要。”
席韬略眼眸一亮。
“那就是说我们不必顾忌他的想法?”
“我只顾忌能不能找到真相。”
“这才是我认识的方熠方组长。”席韬略难得夸奖起方熠,不过话锋很快就是一转,“对了,向泽峰一定没死……”
他话未说完,方熠忽然停下脚步正『色』说道:“证据。”
“还要什么证据。”席韬略着急说道,“这是明摆着的事,我断定这事搞不好就是向泽峰做的局。”
“目的?”方熠淡淡地问道。
席韬略当然想不出目的何在,不过方熠问话的方式却像极了那块沉默的大石头,席韬略目光不由在屋子中一扫,眼眸中顿时浮现起诧异的神情。
“咦,大石头呢?”
倚在墙角处的童不恭始终在关注两人的谈话,席韬略转移方向的方式自然让他很是不耻,拖着鞋底走上前来。
“博士,你是说不出所以故意回避话题吧。”
席韬略很难得脸上一红,不过嘴上当然不会承认,继续纠缠在成陌的问题上。
“不是,老油条,刚才我还记得大石头一直待在那边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童不恭被他说的一怔,仔细想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他去办事了。”方熠忽然说道。
两人同时望向他,席韬略更是脱口问道:“办什么事?”
“安西市。”方熠说道。
童不恭若有所悟,唇角处多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席韬略却是眉头紧紧一皱。
“不会吧,方熠,难道你认为向泽峰真的是被甘翔斌杀了?”
方熠似乎不想继续和他纠缠确认向泽峰是死是活的问题,转头看向童不恭问道:“你觉得慕梅的失踪代表了什么?”
童不恭耸耸肩头,看上去很不以为然。
“等小徐和李戛回来,或许就能知道有人想要我们怎么想了。”
这句话令席韬略猛然一震,忽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