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力的问题让方熠的思绪进入到原本来破的挖胆连环杀人案上。
今天只是在兰香街上询问了几人就让他感到此案的侦破已经是迫在眉睫，民众对于“城市英雄”的推崇显然已经到了一种危险的地步。
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总会存在或多或少的不公平。
这和制度无关。
毕竟没有一种制度能达到完美、没有任何缺憾的地步。
所以民众对于“城市英雄”的推崇实际上已经不是简单的发泄，而是对于法律制度的不满，这很危险。
假如任凭“城市英雄”逍遥法外，那么“他”给予这个城市，这个国家的将不是什么所谓的公平，而是任意妄为的破坏。
谁也不能用破坏的手段凌驾于国家之上。
无论“城市英雄”的出发点是什么，至少用的手段是错的。
然而，隐藏在这个城市中的任何一人都有可能是“城市英雄”，前几起杀人案虽然作案地点不同，但是杀人的手段确实相同，这种相同并不是说先勒死其后挖胆，而是一种完美度。
凶手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警方寻求的突破点。
不！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存在完美的犯罪。
只存在没有想到的类似。
类似在哪里？
方熠的沉默让聂力感到气氛有些紧张，因此不安的挪了挪身子，一阵手机提示音声突然响起，两人都看向自己的手机。
是方熠的。
“应该不是。”
朝着聂力说了一句，方熠打开手机，是席韬略发来的一份简单询问笔录，只是看了一大半，他的眼眸就亮了起来。
“有线索了。”
聂力一怔。
刑侦大队的工作并没有因为方熠等人的到来而停顿，但是现在杜若思被杀案的勘察报告和尸检报告都没出来，方熠竟然说有线索了。
真的有这么快？
他们可是人生地不熟！
“什么线索？”
方熠轻轻一笑。
“鸿园晨古阁的老板葛洪发有重大嫌疑，一个多月前他抵押了两套房子，收了一件物件，原本指望靠这件物件大赚一笔，但是没成想走眼了，那件物件是高仿品，在拍卖上却被杜若思指出问题所在……”
“拍卖会因此解散，惊疑不定的葛洪发找了几个专家鉴定，最后证实的确是件高仿品，因为消息的扩散，这件物件算是砸在手中，葛洪发一下子面临绝境，所以对杜若思怀恨在心。”
聂力细细的听，越听越觉得有问题。
“方组长，最后那些事是不是只是推断、猜测，没有证据？”
“只有一个证据。”方熠轻轻地说道，“我们的同事查到最近葛洪打了一笔款子给一个账户，这笔款子或许是他最后的资金……”
“这些资金足够买杜若思的命，至于那个账户现在还在查找中。”
“…可……可是，这些还是猜测，在没有完全确认前，并不能作为证据。”
“抓葛洪发来问问就知道了。”方熠轻描淡写地说道。
“抓……抓人！”
聂力吓了一跳。
现在局里对于挖胆杀人案的重视那是不言而喻，随随便便就抓人的话，抓对了那没什么，抓错了那必然会引来一场风暴。
“聂队长。”方熠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前阶段不能抓人，现在想怎么抓就怎么抓……”
“因为你已经有背锅的人了。”
聂力当然知道方熠所指，但是心中仍旧顾虑重重。
毕竟方熠他们可以一走了之，而他却走不了，最后倒霉的还是他。
可是刑侦大队现在面临的压力也已经到了极点，再没有动静，恐怕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
想到这里，他暗暗咬了咬牙。
“行，现在我就把葛洪发请到刑侦队。”
……
葛洪发像条死鱼一般躺在床上。
现在他的脑海里就和眼中看到的天花板一样是空『荡』『荡』的。
事已至此，除了懊悔，前段时间的愤怒和杀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除了等死再无多余的想法。
门就在此时被敲响。
他不想起身，现在除了要债的还有谁会来找他。
该想的办法早已想过，能恳求的人也像对待瘟神一般躲得远远的，生意场上那些结交的所谓好友到了此时谁还愿意帮他。
所以除了像只不见天日的小强一般躲着，他还能做什么。
敲门声还在“呯呯”响。
葛洪发觉得烦躁极了，拉起被子将整个头蒙住。
敲门声终于听不见了。
——他们会不会冲进来？
闻着被窝中浑浊的空气，葛洪发奇怪地想道。
一声就连被子也挡不住的撞门声骤然响起。
轰——
葛洪发吓了一跳，下意识扔开被子翻身坐起，几个刑警快速冲入屋中。
“你是不是葛洪发？”
“是。”
看清楚来人的葛洪发倒是并不害怕，警察总归比那些要债的要讲道理，所以没什么可怕。
“你涉嫌杀害杜若思，跟我们走一趟。”
一个刑警厉声说道，另一个刑警已经向他走来。
“杜若思？他死了？”
葛洪发喃喃自语，瞬间想起前段时间因为愤怒做过的事，那张脸顿时变得苍白如纸，浑身颤抖。
……
“我……我只是泄愤，但是，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他们真的会杀了杜若思。葛洪发一边摇头一边说道。
谁都能感觉到他发自内心的意外和悔恨。
聂力当然不会为此有所动摇，现在他的心中只有惊喜。
审讯还没开始就已经得到了结果，对于方熠带领的特别凶案待查组的能力，他充满了信心。
哪怕这件案子和他们一开始的预想并不一样。
期待中找到“城市英雄”的线索也没有发生，但是这样的破案速度就像是一针兴奋剂，令他感到挖胆连环杀人案的侦破也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跟着方熠走一定不会错。
“你找谁杀的杜若思。”
因为对方熠的信心，现在聂力的提问也大胆的多。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聂力大喝一声，“你说什么胡话，不知道是谁你会把钱打给别人，而且那人还会真的去杀了杜若思！”
“我，我真的说的是胡话，那……那天我喝醉了。”
杜若思犹如哭泣一般的语调令听审的人都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