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原本自以为是的判断已经产生剧烈的动摇，这种想法令他更是觉得沮丧到了极点。
莫非又要输给方熠了？
“哼！”
成陌显然感觉到席韬略情绪的剧烈变化。
明明是准备调动被询问者梁雪怡的情绪，但是最后受影响最大的竟然是他自己，这种笑话真是不可饶恕。
席韬略的身躯轻轻一震。
成陌这声略带愤怒的冷哼终于让他明白过来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梁女士很了解杜若思，那你知不知道最近他的情绪有什么不正常，或者说有什么反常的事发生？”
这个问题顿时令梁雪怡从刚才的愤怒情绪中转化到“噩耗”中。
杜若思死了！
曾以为能够陪她走完一生的那个人去了另一个世界。
以后人生的道路上将只剩她一个人。
那个能够忍受她的霸道，训斥，以及默默对着她笑，照顾她的人真的就此离开了。
所有的坚强在痛苦、悲伤蔓延全身后化为乌有。
泪水骤然不受控制滚出眼眶。
她不能哭。
现在还不是最后的死亡通知，那就说明还有希望。
哪怕梁雪怡知道这种希望是如此渺茫，但是此刻她只想欺骗一下自己。
就算杜若思真的死了，她还要帮助警方找到杀死他的凶手。
抽取一张面巾纸轻轻抹干眼泪，梁雪怡缓缓坐下。
“有，前段时间发生过一件事，为了这件事我还和若思吵了一架。”她眼眸中的神采很稳定，那些悲伤已经被暂时隐藏得很好，看上去就像是个永远也不会被打倒的女强人。
看到她的坚决，席韬略忽然感到很是惭愧，那些因为胜负得失带来的沮丧忽然间飞走，注意力终于完全放到线索中。
“什么事？”
“一个多月前我下班回家，若思已经烧了几个菜等我，我看他一脸高兴的模样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令他高兴的事，毕竟他是一个什么事都放在脸上的人……”
“于是我就问他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他一开始还不说，只是倒了一些酒让我和他一起喝，我知道他是想庆祝，也就顺了他的意思，然后故意不再提此事……”
“果然，他自己忍不住开始说了。”
“原来那天早上他听说鸿园那里出了一件好物件，于是就赶去瞧上一瞧，毕竟他也属于文玩这个圈子中的人，受不得好物件的吸引，任何新物件总想看上一看，『摸』上一『摸』……”
“但是仔细观察下他觉得有问题。”
“那件物件的确很吸引人，前来观看的人不少，其中有好几个人开始出价准备收了这个物件，老板索『性』当场拍卖……”
“若思细细观察发觉这里边有不少生面孔，心中疑虑更甚，不过因为那件物件委实做的太像，一时间也拿不定是真是假。”
“正好有个他的老顾客也准备竞价，于是就问他的意见。”
“也不知道若思哪根神经搭错，故意说得很响，将他观察到的疑虑说给大部分人听到。”
“这种行径很犯忌讳。”
“在这个行当里向来就有看破不点破的说法。”
“于是许多原本准备出价的人都打了退堂鼓，老板眼见势头不对，也就停止了拍卖。”
“我就对若思说有这个必要吗？都是同行，你这样做不就是得罪人，到时候被别人记恨上了，说不定又会使什么绊子。”
“若思却说他看不惯这种伎俩，还有什么这个行当里的破规矩根本就是纵容犯罪，假的就是假的，还说什么不点破，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不懂的人掉坑里？这和帮凶有什么差别？”
“虽然我知道他说的很对，但是还是觉得这么做容易得罪人，于是劝他以后还是少做点这样的事。”
“这一来若思有些恼火，我们就吵了起来。”
“这些年我们之间这样的争执也不算少，不过谁都知道对方的脾『性』，到了第二天也就好了……”
“又过了两天，若思对我说那件物件的真假出来了，果然是件几乎可以『乱』真的高仿品。”
“我不想和他继续吵架，对这个话题也不想继续。”
“但是若思却一直唉声叹气，这让我很是好奇，于是就问他为什么叹气。”
“他说原本以为是那个老板准备坑人，但是没想到是老板走眼进了这么一个物件，并且听说为此还搭上了两套房子，现在真假出来，以后这件物件怕是再也无法出手……”
“我听后很担心。”
梁雪怡说到这里忽然沉默起来。
藏在很深处的悲伤以及懊悔突然间爬满了眼眸。
席韬略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的等待。
梁雪怡轻轻叹了口气，抬眼将那些悲伤再次隐藏起来。
“过了一个星期一直没发生什么事，所以我也就慢慢放心下来，在过了段时间也就不当回事，现在若思假如真的出事，我想一定和那件事会有关系。”
她还是不用肯定的话语承认杜若思已经被杀。
这种情感让席韬略沉默了好一会才轻声问道：“鸿园在哪里？梁女士知不知道那个老板是谁？”
“晓中市有两个卖古玩的地方，一个就是兰香街，另一个就是鸿园，不过我不知道若思说的是鸿园的哪一家，他也没提起过那个老板的名姓。”
她轻轻地说，眼眸中的希望在逐渐炽热。
显然是将找到凶手的希望完全寄托在警察身上。
席韬略心中忽然只有一个念头。
——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
……
看着监控录像中那个始终半低头，也不将正面对着镜头的黑衣男子，方熠轻轻蹙了一下眉头。
这个男子拿起尼龙绳一直到结账完毕走出店的模样总让他有种很强烈的感觉。
这个男人很像是一个杀手。
那种受雇杀人的杀手，而且不像是晓中市人。
假如真是这样的话，想要找到他的难度无疑将会变得很大。
“很难。”一同观看录像的聂力轻轻说道，“根据这些画面恐怕一时间无法锁定嫌疑对象，还要调取外部的监控……”
“方组长，这人真的不会是那个‘城市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