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很沉默。
娄东的那双眼睛瞪得很圆。
不过这一次是惊讶。
纪胜利当然不会赶特别凶案调查组离开信阳市，但是这句话背后的深意却很明白——特别凶案调查组的行为已经让他很不高兴，只要他一句话，那么两方之间就将再无合作的可能。
方熠当然更清楚其中的利弊。
只要拿出汤东拙签署的文件，那么纪胜利最后必定只能悻悻而走，只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和信阳市警方之间的不和谐势必会造成难以估计的后果。
轻轻笑了笑，方熠决定将这个难题扔给汤东拙。
拨通了汤东拙的电话，随后将手机递到纪胜利的面前。
“纪局，很抱歉，麻烦您听一下。”
纪胜利深深地看了一眼方熠，这才接过手机。
“胜利，我是汤东拙，假如你相信我的话那就去相信方熠，我不想用什么行政命令之类的话命令你，因为这样做很无聊，你只需要记住现在整个信阳市的安危就在方熠身上，他需要帮助。”
纪胜利沉『吟』了片刻，说道：“好，不过我多一句话，我真的不能知道的更多了？”
“你已经知道很多了。”汤东拙哈哈一笑，“等到事情结束，你会为能知道这么多感到庆幸。”
“好，我明白了。”
挂上手机，递还给方熠后，纪胜利转头对娄东笑笑。
“小娄，好好做好和特别凶案调查组的联系工作，有什么困难就对杜队长说，就说是我纪胜利的命令。”
“是，纪局。”
娄东的双眼还是瞪得很圆，头也点的很猛。
……
关上门后，席韬略立刻转身对方熠说道：“看来信阳市这边一定会对我们盯梢的更紧，他们应该知道事情轻重，特别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们一定也很着急，生怕出事。”
“任何作为只要不引起‘他’的激烈反应都说明尚在控制范围，其实逐渐加码已经证实‘他’的骄傲，认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
“这是好事，说明我们有机会。”
“因为越骄傲就等于越轻敌？”席韬略皱起眉头问道。
“知道纪胜利离开这间房间后会做什么？”方熠轻笑反问。
席韬略认真想了想，眼前陡然一亮。
“排查整个城市的安危情况，我们一直在猜测两种可能，‘幽灵杀手’对信阳市要造成影响极其恶劣的破坏，另一个就是要直接杀了我们，所以纪胜利在那些话的影响下一定会对近阶段整个城市的异状去进行调查……”
“这件事其实早该做了。”
“早该做了。”方熠轻轻重复了一遍，叹了口气，“那就更说明‘他’的可怕，现在我真希望这些事不存在，只是‘他’对我们的恐吓……”
“‘他’的真正的目的是我们。”
那一刀出手的画面忽然闪现在席韬略脑海中，一股冷意悄然爬上了背脊，他不由苦笑起来。
“那也不是件好事，这家伙可真可怕。”
方熠心中蓦然一动。
“对数字的研究我们是不是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他’一定会杀足五个人才会将谜底揭开。”
“为什么不是四个。”席韬略微微仰头说道。
“我和季晴雪的生日虽然……一样，但是并不代表‘他’一定会杀五个，你是这个意思吧。”
方熠虽然在笑，心中却对和季晴雪相同生日微微激『荡』。
“对。”席韬略忿忿地说道。
“你有没有感到我们是不是进入了一个陷阱。”
“陷阱？”席韬略一怔。
“这样说吧。”方熠拿起那张写满数字的信纸说道，“这张纸就是‘他’给我们出的谜题，生日是我们寻找到唯一的巧合点，那么接下来我们所有的思路都会被套死，假如最终被证明是错误的话，说明了什么？”
席韬略心中一凛。
“说明我们被误导了，不过万一是真的呢？”
方熠再次看向那张写满数字的信纸，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就是因为我们输不起，所以‘他’能仅凭一道谜题就将我们困住，那么先将这道谜题放在一边，博士，你认为这个杀手是个什么样的人。”
“残忍、冷酷，对自己充满十足的信心，将法律和所有警察不放在眼里，这种人往往是最危险的人……”
“因为他没有底线。”
一直在一边“偷懒”的童不恭立刻说道，此刻他的脸上哪里还有一点惫懒的神情，只有面对强敌的“兴奋”。
“他的身手很好，假如他是杀手的话那么一定不可能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
席韬略觉得似乎抓到了重点，立刻补充。
“我已经让朱喜查过。”方熠笑道，“类似喜欢用刀的杀手并没有像他那么纯粹，只是对目标人物的咽喉动手，当然并不排除因为现在这些受害者只是普通人的关系。”
“成名杀手不会对毫无价值的人动手。”童不恭眼眸一亮。
“对。”席韬略猛击一下手掌说道，“职业杀手一定不会去做这么无聊的事，他们只会接受雇主的委托对目标下手，所以这个杀手一定是想出名，而出名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制造一起轰动的事件……”
“因此他找上了我们，这是一个新出现的杀手！”
席韬略和童不恭的分析事实上就是方熠想到的可能。
然而在他们一一说出后，他反而变得很沉默。
假如这个杀手真是这么一个“新人”，那么他的破坏力就将提高一个等级，因为真正的“老人”是不会这么愚蠢。
谁说杀手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他们只是从不会珍惜别人的生命。
所以他们很清楚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像用整个城市来威胁警方的事不是到了生死边缘，他们一定不会做。
“新人”就不一样。
他们什么都敢做。
这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
紧紧攥着那张写满数字的信纸，方熠来到窗前。
窗外的天空很蓝。
阳光很灿烂。
他的心情却很沉重。
攥在手中的纸并不仅仅是一些数字和一道谜题，而是无数人的生命，可是解开这道谜题的钥匙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