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伟输入了最后一个数字，长长呼了口气。
终于完工了。
接到这个项目后，他已经足足为之艰苦工作了大半个月，这两天更是没有离开过办公室，只是为了完成最后的校对工作。
现在，终于完工了，明天可以美美的睡上一个懒觉。
想到可以睡懒觉，杨伟突然觉得倦意就像潮水一般涌上头，就连眼皮似乎也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他伸出双手赶紧揉了揉脸颊。
脸颊上的油腻很快就让他感觉到双手滑溜溜的。
杨伟摇了摇头，甩掉了暂时上头的睡意，心里想要睡当然还是回家睡觉才舒服，家里有大床，柔软而温暖的被窝。
对了，明天就是女儿从学校回家的日子，到时候一定要烧几个她最喜欢吃的菜。
关电脑，回家。
杨伟伸手按向关闭键，电脑屏幕却在此时骤然一闪。
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变了。
黑夜。
一幢高楼。
楼顶上出现了一个身穿校服的少女。
杨伟觉得校服很熟悉，似乎就是女儿就读学校的校服。
心中蓦然觉得一紧，神经陡然间高度集中，视线紧紧盯在屏幕上。
——怎么回事？会发生什么事？这个少女是谁？为什么这么熟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为什么会在楼顶？她想干什么？难道……
心跳忽然急骤加速，双手十指轻轻颤抖。
少女的脸在黑暗中很模糊，不过当她走到星光下时，杨伟顿时觉得整个心脏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是他的女儿！
少女忽然下坠，消失在了画面上。
黑夜。
那幢熟悉的高楼顶。
女儿呢？
杨伟想喊出声，但是心脏忽然剧烈绞痛，他伸手捂住胸口，还是很痛，痛得让他难以呼吸，他张大口想大口喘气，但是一口气也吸不进来，更发不出一点声音。
画面一跳。
一张睁大眼却毫无动静的少女脸庞出现在画面上。
血迹！
全是血！
她的女儿死了。
杨伟右手紧紧抓住胸口的衣服，手上的气力却在犹如窒息般的疼痛中慢慢松开。
屏幕上的画面似乎成为了定格。
黑。
黑暗将他淹没。
……
“你说方熠开枪时有没有考虑假如打到你？”
席韬略瞄了一眼二层的办公室，小心翼翼对季晴雪说道。
“幽灵杀手”案后回到京都，席韬略觉得季晴雪更冷了，当然这种冷意他相信其他人一定察觉不到，因为这是一种比较。
她对方熠不冷。
就连以往偶尔而起的冰霜般寒冷似乎现在也不多见。
是不是她对他真的……
席韬略觉得很有这种可能，哪个女孩子会对救她命的年轻男子没有好感，为什么当时扣下扳机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他深深为此懊恼。
看到季晴雪落入黑衣人手中，他竟然会毫不犹豫放下枪。
真蠢！
不过怎么也不能就这么任凭心目中的女人倒向情敌，反正只要季晴雪不嫁人，席韬略觉得就是机会，哪怕哪一天季晴雪宣布和方熠成为恋人，但是只要不结婚，他席韬略都有机会。
这是他必须追求的一生幸福。
他绝对不会就此认输。
“你想表达什么？”季晴雪似乎并没生气，反而轻笑说道，“是不是对方熠的枪法很佩服？”
席韬略觉得牙根发疼，小心思没有达到目的自然很不甘心。
长长叹了口气后他将双眼望向天花板。
“女人啊有时候想事情就是简单，转个弯想想说不定只是因为时间相当紧迫，方熠不得不扣下扳机，那一刹那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说不定他就是在赌，完全没把你的命当一回事。”
“你为什么不这么做？”季晴雪还是没有恼怒，柔声问道。
“那还用说。”席韬略紧急盯着她的眼眸，认真地说道，“还不是因为觉得你很重要，不，是最重要的，所以就算赔上我的命我也愿意。”
“真的？”季晴雪眨眨眼问道。
席韬略莫名觉得心中涌起一阵喜悦，连连点头。
“当然。”
“那是不是就是说就算和我一起死，你也愿意？”
“那时我就是这么想的。”席韬略就差指天发誓。
季晴雪轻轻叹了口气。
“可惜，你晚了。”
席韬略一怔，胸口猛然觉得被一柄大铁锤狠狠砸了一下，又闷又痛。
“什么意思？”
“在你来到之前，方熠已经等待了很久，其实有好几个比最后开枪时更好的机会他都没有开枪。”
席韬略觉得整个人都被浸在冰水中，冰凉冰凉的。
一只手掌就在此时轻轻拍在他的肩膀上。
“博士，其实不问更好，有时候问的太详细，只会增添烦恼。”
声音是充满惫懒意味的，席韬略不用看就知道是童不恭，不过这种略带嘲讽的话语只会激起他更大的斗志。
他举起双手，紧握成拳，狠狠砸在桌面上，正准备发起最凌厉的反击，办公室门口突然出现了汤东拙。
“都在，那就好，会议室开会。”
众人都是一怔。
除了特别凶案调查组成立那天，汤东拙和所有人开了一次会，以后就再也没开过会，平时有案子交待也只是找方熠，今天一进来就这么直接找全体人员开会，一定是有事。
而且是大事。
会是什么事？
难道“幽灵杀手”的案件还没终结？
背后的人出现了？
众人互视了一眼，立刻拿起记录本向大会议室走去。
……
等到方熠最后一个进入会议室，汤东拙立刻站起身。
“关灯，先看一些录像。”
灯熄。
投影屏幕上立刻开始播放录像。
黑夜。
高楼。
楼顶边缘站着一个少女，看上去还是一个学生。
她突然就纵身跃下。
画面跳转。
一个睁大眼的少女已经惨死了地上。
又是黑夜。
还是高楼，不过显然不是刚才的高楼。
少女，应该还是学生。
跃下。
惨死的定格画面。
这般类似的录像足足播放了五段。
灯亮了。
投影屏幕上还是停留在最后一个少女惨死在地上的定格画面。
大会议室中很是沉默，只有众人沉闷的呼吸声。
“不像自杀。”
汤东拙站起身，声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