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这句话是方熠说的，席韬略一定会立刻反问为什么不是自杀，但是汤东拙就不一样，毕竟还有席韬略不敢去开怼的人。
所以，他低下头，只是沉默。
“这些案子都发生在海市，而且是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内，当地刑侦初步认为其中别有蹊跷，而且在社会上也引起很大的舆论反响，所以他们邀请你们特别凶案调查组委派人员协助调查……”
“尽快给民众一个交待。”
汤东拙的话还是平和的，似乎情绪波动并不大。
众人也是沉默的，没人在这种时候选择说上几句令人热血沸腾的激昂话语，因为方熠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定格的画面上，没有作声。
汤东拙看向方熠，目光深邃。
谁也不知道方熠在想些什么，但是谁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此刻无论说什么话都会很冒昧。
是惊惧吗？
看着画面上少女睁着的眼眸，问号在方熠脑海中慢慢成形。
似乎又不像，那丛楼上下坠的画面无论是肉眼的辨析以及无数数据的分析，恐怕都会得出是主动跳下楼的答案。
但是，画面的背后呢？
或许要调查的是这个主因才对。
然而为什么那一双双睁开的眼眸中都写着对生命的依恋？
抑或只是一种控诉？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熠轻轻呼了口气，抬头。
平静的目光和汤东拙深邃的目光刹那间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契，汤东拙伸手拍了拍桌上的一份资料。
“这些‘自杀少女’的详细资料都在这里。”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向外走去。
从容、稳定的步伐就好像正在告诉众人，他汤东拙从未来过这里，也从未说过任何话，更从未要求过什么。
一切都很自然。
“准备一下，立刻前往海市。”
汤东拙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大会议室中，方熠的命令立刻下达。
“方熠，你不会认为这些少女一定是被谋杀的吧！”
恐怕席韬略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对方熠发难，五起接连而起的少女坠楼案已经足以令人生疑，所以在没有看到详细资料以前，谁也不能保证这就是连环杀人案，也不能保证就是自杀案。
任何在此时的发难事实上都是无理取闹。
但是这个理由对其他人都适合，就是对席韬略不合适。
因为他想说，所以就说了。
“我不能确定。”方熠轻轻地说道。
季晴雪已经站起身向大会议室外走去，她知道辩论肯定不会在短时间内结束，所以还是先订好机票，免得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能确定。”席韬略自信地仰起头说道，“事实上这些年举国上下虽然不多，但是还是有相类似的自杀案件发生，不……”
“应该说自杀事件才对。”
“或许是。”
方熠轻笑应答的模样让人吃不准到底是何态度。
不过在席韬略眼中自然就是不屑一顾。
“博士，那些资料你可还没看。”朱喜伸手指了指汤东拙留下的那份资料说道。
席韬略瞄了一眼那份资料，头抬得更高。
“不用看我就知道这些资料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这种傲慢让朱喜都看不过去，不过方熠和童不恭却在心中暗暗叹气，他们很清楚朱喜还是上了席韬略的当，席韬略的目的只是寻找人相怼，至于这个人到底是谁其实并不重要。
“那我可不同意，任何事件也好，案件也好，都必须建立在大量的资料确定上，你连看都不看，又怎么能断定这些少女就是自杀的。”
“你不信？”席韬略忽然笑了起来，“朱喜，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什么赌？”朱喜虽然很不忿，但是却很谨慎地说道。
和席韬略的对赌已经许多次，席韬略虽然从未赢过方熠，但是他朱喜也从未赢过席韬略。
席韬略笑得很是狡猾。
“很简单，那些资料一定是五个死者的资料，她们一定都是有些问题的少女，家长们对她们的教育一定有些问题，她们的学习成绩一定不好不坏，她们平时都不算很外向的人，另外……”
“嗯，她们的朋友一定都不多。”
眼见席韬略说的很顺畅，朱喜更是犹豫该不该打赌。
席韬略轻轻叹了口气。
“算了，朱喜，我们还是不赌了，免得到时候说我欺负你，这个赌局摆明了是你输。”
朱喜年轻，所以很容易被激。
特别是在席韬略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意刺激下，顿时咬了咬牙，准备接下这个赌局。
一只手忽然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啪”的一声盖在了那份资料上。
“等等。”
声音是懒洋洋的，席韬略却觉得心中猛然一跳。
“老油条，是不是你也想加入赌局。”
童不恭似乎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那只手上，所以现在看上去根本没有一点形象。
“不是，我就想说一句话。”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同意我的观点。”
斗争越多，输得也越多，输得越多难免就更懂得斗争之道。
席韬略是直接就想把童不恭拉拢到一起，作为同盟军。
童不恭叹了口气。
“博士，现在假如有两桩案件，一件类似‘幽灵杀手’的案件，一件就是疑似谋杀的少女坠楼案件，你接哪一件？”
席韬略忽然就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心。
“幽灵杀手”的案件虽然已经结束，但是每每回想起那神出鬼没般的黑衣人以及致命的一刀，他还是会觉得寒意沁骨。
不过他当然不会就此认怂。
“无论是什么案件，对我们来说有选择吗？所以只要是案件当然都要接。”
童不恭忽然就笑了。
成陌也在微微的笑。
朱喜更是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方熠轻笑摇头，缓缓站起身。
“好了，差不多了，都准备出发，至于资料，我看你们是准备在飞机上看了。”
席韬略终于明白童不恭的提问根本就是一个陷阱，无论怎么回答，到时候都会被带到沟里去。
“老油条，我们可是同盟军，你怎么能帮外人。”
童不恭当然不会理会他的自说自话，拖着鞋底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