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
精美的法式西餐。
小方格子暖色调台布。
还有季晴雪最喜欢听的那首乐曲在轻轻飘扬。
餐厅人不多，很安静。
置身于这么一个格调雅致，甚至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暧昧气氛的餐厅中，特别现在坐在她对面的又是方熠，假如说不是约会，又有几个人能相信？
反正她的脸庞很热，心跳很快，视线也不大敢和方熠的视线接触。
半个小时前接到方熠的电话，匆匆赶到指定的地点，季晴雪可没想到等待她的会是这么一个场景。
其实在心底深处，她幻想过。
但是真的发生了，她又觉得不敢置信。
真的是约会吗？
他会说些什么？
是直接挑明还是含糊其辞？
待会她又该怎么回答？
季晴雪越想越觉得心乱，视线更不知该落在何处。
餐桌上那台大约巴掌大小的智能点餐服务机就在此时进入到视线中，漂亮的机器上那盏始终发着幽暗光芒的指示灯在烛光下似乎正在一闪一闪。
就好像正在偷窥两人的眼睛。
季晴雪忽然感到很慌，偷偷瞄了一眼方熠，发觉方熠的注意力都在盘子中的那块牛排上，立刻悄悄伸手，拿起桌上的一张硬纸遮住了那盏指示灯。
心似乎因为那只“眼睛”被遮挡慢慢平静。
但是一丝淡淡的不满却从心底隐隐泛起。
方熠一直没说话。
只是很专注吃着那块牛排。
牛排真的那么好吃？
不就是一块半生不熟的牛排，为何方熠却吃得这么津津有味？难道叫她来这里就是为了吃一顿法式大餐？
“冷了就不好吃了。”
方熠用叉子将最后一小块牛排叉起，抬头看着她轻声说道。
季晴雪犹如被撞破秘密的小女孩一般吃了一惊，慌忙低下头看着自己盘中的牛排，手中的刀叉好一阵切割，随后匆匆往口中塞入一小块切的很不规整的牛排。
牛排的味道真的很不错。
但是她却品尝不出其中的滋味，心中只是在想，他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方熠吃完了最后那块牛排，微微一笑。
“你怎么看？”
——来了吗？终于要说到主题了吗？
季晴雪的心跳又快了起来，头低得更低，脸颊比盘子中放了好一会的牛排还要烫，脑子里忽然就变得乱糟糟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她又觉得什么也不说也不好，那样的话是不是会让他觉得尴尬，然后就不说那些重要的话了。
“…嗯……嗯，还不错，这家餐厅。”
方熠明显一怔，那双眼眸中很快闪掠过一抹温柔，不过视线却有意识从季晴雪身上偏离，落在餐厅中的某个景物上。
“李小冬敢于违抗杨不为的意愿有他的原因，山毋市刑侦支队长的位置是他一直想要的，而且银行抢劫案已经归重案组，对他来说并不情愿，因为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件必破的案子。”
听到方熠忽然开始分析他们和刑侦大队同盟的事，季晴雪心中未免充满了惊讶和尴尬。
——结果不是一场浪漫的约会，只是一次单独商讨工作。
“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关注这些了。”
惊讶和尴尬后变成失望，失望自然就会带来微微的不满，因此季晴雪的语气略微带着点嘲讽。
方熠轻轻一怔，随即失笑。
“对，你说的对，不管李小冬怎么想，反正这个盟我们是结了，那么就说说系列抢劫案好了。”
方熠的大度反而令季晴雪暗暗责备自己，整理了一下因为情绪波动带来的影响，她放下手中的刀叉，抬头看向他。
“李小冬一直在关注那些被抢劫的金银首饰有没有流入黑市，不过博士说了，那些首饰本来就不算特别贵重的东西，随便找个口子重新融了就是，想要查出来的话需要时间和运气……”
“远不如调查黑色骑士容易。”
“博士分析的正确。”方熠轻轻点头，“所以我们的重点还是应该放在劫匪的身上。”
“黑色骑士真的这么好找？”季晴雪忽然岔开话题问道。
“或许是。”方熠沉吟了片刻说道，“其实我只是打个比方，并不是特指黑色骑士，对于银行抢劫案事实上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会用这种方式去抢劫。”
“骑士是个大盗，用最没技术含量的抢劫方式盗取黑色骑士的确奇怪。”季晴雪轻轻说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抓住骑士就能找到黑色骑士的下落？”
“恐怕未必。”方熠苦笑说道，“骑士作案这么多，但是至今还是未能将他绳之以法，光是这点就足以说明没有证据……”
“要抓到骑士恐怕只能在现场下手，现在就算骑士在我们面前，我们也对他毫无办法……”
“他是一个狡猾的罪犯。”
“是啊。”季晴雪轻轻叹息，“到底是谁让他去盗黑色骑士的呢？”
她的话似乎让方熠想到什么，不由微微出神。
看到方熠怔愣的模样，季晴雪忽然莞尔一笑，再次回到系列抢劫案。
“好吧，刚才你说要从劫匪身上下手，那就是说你对劫匪已经有过分析，我想听听。”
方熠还在出神，没有作声。
季晴雪不由嗔道：“喂，你在想什么？”
动听的声音令他轻轻一震。
“没……没什么，似乎有些不对，一直到现在我都没看清，或者说分析清楚劫匪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看抢劫的东西没有特别值钱的，说是为了些小财吧，我看也不像……”
“而且也没有杀人，只是焚烧了智能收银机……”
季晴雪忽然眼睛一亮，打断了方熠的分析。
“焚烧智能收银机，那是不是说明这个人特别憎恨钱财？要不然每次都去破坏智能收银机干什么？”
方熠轻轻蹙起眉头。
“这个范围有些广，我说不出什么特别的原因。”
季晴雪凝神注视了他片刻，在方熠的神情中看不出什么端倪，因此轻轻咬了咬下唇。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明天去一下现场，叫上李小冬，做个现场模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