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陆倾宁逃脱,顾晨只觉得懊恼极了,唇上的伤口很深,血一时半会儿都止不住,看见自己手心通红的样子。他一口气哏在喉咙口,最终一脚踹在玻璃上,沉闷的一声,玻璃被活生生的揣成了一片蜘蛛网来。
巧的是,正好在那一瞬间,舞曲濒临结束高潮,悠扬响彻的声音一下子便掩盖掉了那玻璃碎裂的声音。
苏茉之所以邀请顾应钦共舞。一小部分原因是想给顾晨制造机会接近陆倾宁,另外一大部分的原因她还是想报顾应钦当初的欺辱之仇的。
她本以为他就是个只会斤斤计较的生意人,所以本来就是抱着要让他难堪的想法去的,谁曾想,他不仅仅只是有头脑会做生意,就连舞都跳的那么娴熟,刚刚的一支舞,就连她这个专业舞蹈出身的都被他的每一个动作、舞步、还有眼神将将的带了进去。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种如果可以,这支曲子能永远的循环下去。永远都不要停多好?
一舞作罢,顾应钦很礼貌对苏茉做了个结束的动作,结束动作一下也就意味着他们之间的交集也就结束了。
顾应钦是没有任何留恋的转身就走,那冷漠的样子仿佛刚刚和他跳舞的根本就是一缕空气而已。
陆倾宁摆脱了顾晨之后,知道自己狼狈不堪就着暗处就一路去了洗手间。
璀璨的灯光下,颈子里的一片红色显目至极,明明知道是个幼稚的做法。可她还是伸手用力的搓了两下。
那吻痕越挫越红,她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无用功,于是便选择了放弃。
只是那一片红色怎么看怎么碍眼,这么明显,顾应钦又不是瞎子,自然会看的见,可她恰恰就是不想让他看见,考虑再三她从手包里翻出了遮瑕膏,挤了好大的一颗出来,仔仔细细的涂抹。
大概涂涂抹抹了几个来回,直到那块吻痕被掩盖住,她这才松了口气,开了水一边洗手一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怔怔的发呆:如果她注定帮不了顾应钦什么忙,那么就尽量做到不要给他添乱。
话说顾应钦这边一结束在会场转了一圈都没看见陆倾宁。起先他心里还一慌,想着会不会又被顾晨挟持到哪边欺负去了,可没过几分钟,他远远的看见顾晨在和别的人应酬,这想法也就悄无声息的消散了。
不过……顾晨什么时候变成娘炮了?那唇红的跟个娘炮一样。
他若有所思的盯着顾晨看了很久,直到身边忽然出现了个服务员,他这才彻底回过神来。这不还没等他开口呢,服务员就恭敬的开口了:“顾太太让我给您带个口信,会场里太闷了,她在楼下咖啡厅等您。”
顾应钦点了点头,惯性的想掏钱包给小费,手这么一摸才想到没带钱包,想了想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钢笔来,笔头上有颗五光十色的钻石闪闪发光,径直递给服务员:“谢谢你。”
那是一只万宝龙限量版的钢笔,一支的价格能抵一个高级白领一年的工资,顾应钦竟然用这个来抵小费,简直就是豪坑里的土豪。
服务员哪里认识万宝龙,他还在心里琢磨呢,我又不写字要这钢笔用来装逼用啊,还老总呢,这么抠门。
不过他转念一想,刚刚那位顾太太倒还是够大方的,两张毛爷爷,都能抵他这一晚上的辛苦钱了。
“谢谢顾先生,刚刚顾太太已经给过了,这个您收好。”
顾应钦点了点头,手腕一翻收回了钢笔,心想陆倾宁倒是挺会看人的,找了个不贪心心不黑的服务员。
不过就算这服务员黑心收两份的小费,他也心甘情愿默认了,毕竟是和陆倾宁有关系的,一支万宝龙送出去值得。
这个所谓的开业酒会,顾应钦就算不出席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更别提中途提前离席了。
陆倾宁给自己点了杯咖啡押惊,暖暖醇香的液体一路滑到心底,着实让人安稳了不少。
她不放心,怕顾晨留下的痕迹遮掩的不够彻底,怕等会顾应钦眼尖的看出来,连忙又拿着粉饼对着镜子照了又照。
顾应钦一进门远远的就看见陆倾宁对着镜子找个不停,他笑着摇了摇头,女人都这么爱臭美。
很快他便来到了陆倾宁身后,她太专注于镜子里的自己,以至于都没发现身后站着的男人。
被无视,顾应钦多少有点不爽,于是冷不丁的开口:“已经够美了的,顾太太。”
啪嗒一声,陆倾宁被吓得顿时手一松,粉饼掉在地上裂开了四五条缝来,她慌慌张张的站起身:“你什么时候到的,也不大声招呼?”
顾应钦狐疑的打量了陆倾宁几眼,看见她脸上惊魂未定的神色,他也没说话,只是缓缓的弯腰捡起了粉饼递给她:“碎了。”
陆倾宁快速的整理了自己的情绪,接下粉饼回应:“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顾应钦伸手揽陆倾宁入怀:“刚刚我不在的时候,顾晨没找你麻烦吧?”
陆倾宁脸色一僵,但很快就恢复正常,顺势抱着顾应钦的腰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没有,大庭广众之下他不会蠢到找我麻烦的。”
顾应钦有点狐疑:“那你怎么一个人突然跑下来了?”
她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在那里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心脏有力的跳动,这种沉稳的跳动会让她莫名的安心。
“上面太闷了,我也不是那种善于和人交际应酬的女人,和那种炫富攀比的富家太太和千金大小姐们也没什么话题可聊的,就想找个清静一点的地方坐一坐而已。”
陆倾宁这话说的倒是真的,她是真的受不了上流社会那种无聊而又枯燥的酒会,通常这种酒会,男人们都会吹牛皮有的没的侃大山,女人们呢不是炫珠宝,就是炫高定礼服,要么就是炫自己男朋友或者老公最近有签下了什么大单子?又赚了多少多少的钱。
说实话,她如果不嫁给顾应钦根本就是个平凡的再平凡不过的小菜鸟而已,她本来就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自然而然受不了这样的交际圈子和攀比风气。
她主动挽着顾应钦的胳膊,嗅了嗅鼻子,声音有点发嗡:“好冷,我们回家吧。”
顾应钦伸手裹住她的手,确实不暖,要知道这大楼里的暖气开的还是挺足的。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呼气暖着:“好,我们回家,我让妈给你煮姜茶,回家就喝,千万不能着凉。”
她乖乖被他牵着跟在他的后面:“哪有那么娇气?就是累了而已。”
出门之前顾应钦接过门童送过来的羽绒服,里里外外将陆倾宁裹了个密不透风的:“你现在可不比以前了,医生怎么吩咐的,一定要保暖,不然引发偏头痛日子就不好过了。”
陆倾宁被他紧紧的搂在怀里,这样一来出了大门也着实冷不到哪去:“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多话的。”
他低头白了她一眼:“那是以前,以前你是我助理,现在你是我老婆,和助理之间话说的太多明摆着会出问题,和老婆多话那是属于正常范畴。”
陆倾宁噗嗤一声笑出来,他恰恰好听见低头问她:“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陆倾宁摇头,话想在心里愣是没说出口:你以前和我是话不多,可话不多最后不也还是出问题了?豆上页号。
回去的路上天公不作美,洋洋洒洒的又下起了小雪,顾应钦开车本来就很稳,这样一来就更慢了一些,陆倾宁看着窗外有渐渐白起来的世界:“市里好久没下过这样的大雪了,sunny这只雪橇犬终于见到雪了。”
听陆倾宁这么一说,顾应钦不禁想到刚下第一场雪那会,家里那条蠢狗激动就跟发情期看见小母狗一样,不过也倒是难为它了,明明就是一只应该生活在冰天雪地里狗,最后愣是在南方长到,这么多年了好不容看见一场雪,人家激动兴奋也是情有可原的。
一路平平稳稳的到家,一下车两人就看见sunny一个箭步的从花园蹿跳到他们的面前,绕着陆倾宁一边转悠一边呜呜,顾应钦呵斥它都不管用,最后竟然胆子大到两只脚一跃搭在陆倾宁的胸前,完了不停的用舌头舔她的脖子。
陆倾宁躲了躲,最后还是没躲开,脖子里被舔的湿暖湿暖的。
眼见着自己平日里的权威受到了无视和挑战,再加上这蠢狗堵着陆倾宁不让她进屋,他脾气一上来,精准狠的一把揪住了sunny的一只耳朵,毫不客气的将它一路拖到它自己的狗窝里,完了随手抄起旁边的不锈钢钢管扬了起来。
狗都是聪明的,眼见着要被打,sunny立马老老实实的趴在狗窝里,一脸委屈的冲着顾应钦憨笑,这样一来,反倒是惹的顾应钦一笑脾气一瞬间都没了。
吕远早早的就煮好了一锅红糖生姜水,一直煲在锅里,这不眼见着儿子媳妇儿一回来,连忙一人给盛了一碗:“赶紧喝了上去泡个热水澡,天冷千万不能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