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倾宁虽然早已经名符其实的传承老板娘,可一直以来对公司的同事可是从来不摆谱的,这会子也是被气急了才会说了这些个狠话,到最后国际事务处经理唯唯诺诺的挂了电话,她二话不说。拿了衣服就出门。
下楼的时候,吕远正陪着孙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见陆倾宁风风火火要出门的样子,她随口问了一声:“怎么了这是?风风火火的?”
陆倾宁心里一沉,顾应钦醉酒住院的事情最好还是别让爸妈知道,让俩老人担心且不说,回头他这顿骂铁定又是逃不掉的了。人本来就身体不舒服住院了,回头要是再这么被一骂,想起来真是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她灵机一动,脸不红心不跳的撒了个谎:“应钦刚刚打电话过来说临时有事要出趟国,我得去公司整理点资料陪着他一起过去。”
吕远点了点头:“这都快要过年了,怎么事情还怎么多?”
陆倾宁一边换鞋一边小心翼翼的搭话:“越是到年底越忙。”
说话间吕远已经抱着孩子来到了玄关口,嘉懿看见陆倾宁要出门,立马撒刁:“妈妈抱抱再走。”
陆倾宁伸手揉了揉孩子的头,又俯身过去亲了他两下,柔声柔气的叮嘱他:“妈妈爸爸要出门几天。嘉懿在家要听爷爷奶奶的话,知道吗?”
小朋友乖乖的点头:“嘉懿听话,爸爸妈妈回来给带礼物。”
陆倾宁连忙应和:“好,妈妈给嘉懿带礼物,你乖啊。”
吕远牵起小朋友的手冲着陆倾宁摇手:“嘉懿跟妈妈说再见。”
小朋友脆生生的喊出了一声妈妈再见,吕远连忙接着交待陆倾宁:“天冷,路况不好。你开车小心点。”
陆倾宁点了点头:“知道了妈,您放心吧。”
陆倾宁虽然有驾照,可不常开所以技术也就一般般,这段时间市里小雪不断,路面大多积雪成冰,这样一来车子就越发的不好开了。
因为路况不好,她不得不开的慢一点,可心里呢因为不知道顾应钦现状如何,又急的不行,两厢矛盾之下,她有点失神,这不眼见着就差点闯了红灯。
呲啦一声,车子一个急刹停驻,陆倾宁吓的立马神思清明了起来。这辆jeep自由光,最大的一个优点就是,如果前面二十公分处有障碍物的时候它会自动的紧急制动停车。
陆倾宁看着倒在雪地里的人,吓的连忙下车。
“对不起,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去医院吗?”陆倾宁扶起那位倒在雪地里的女人,上上下下打量了片刻,见她没什么可见的皮外伤。心里偷偷的松了口气,车头和人就差十几公分而已,还好停的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雪白的衣服沾了些许泥点,长发也有些凌乱的散在胸前,她拍了拍身上的雪,开口白色的烟雾腾起:“没事……我没事……”
陆倾宁不放心又确认了一遍:“真的没事吗?没有哪里不舒服?”
女人姣好的面容上有清浅的笑容,冰天雪地里显的格外的冰清水灵:“我真的没事,你走吧。”
再三确认对方的确没有受伤之后,陆倾宁才又折回车上,上了车她想想还是过意不去,于是掏出一张名片出来下车递给了女人:“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事后觉得哪里不舒服,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会负责的。”
女人伸手接下名片,声音浅浅的:“好……”
白色的自由光扬起一阵白烟驶离的时候,人行道上站着的女人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名片,一个字一个字读出来,清晰无比:“特别行政助理,陆倾宁……”
到医院的时候,陆倾宁按照经理给的病床号直接很快就找到了顾应钦。
大年底的,医院里人都少了一半,清冷的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推开病房门,第一眼便看见躺在床上正在输液的顾应钦,白色的墙壁映衬的他的脸也惨白惨白的。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他面前,他睡着了,卷翘的睫毛在下眼睑上打出一串阴影来,呼吸和煦平缓,软软的刘海耷拉在额头上,整个人看上去仿佛并不像生了病的病人,倒是像极了一只慵懒的波斯猫。
她拉开被自己将他的手放进去,临了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脸:“王八蛋……”
这一下她是带着泄愤的心情掐下去的,自然轻不到哪里去,只是顾应钦睡的太死,居然这样都没醒过来。
搞的她蹙了蹙眉毛心想,也就是这个时候了,他才会像只没有脾气的玩偶一样,随便你怎么折腾他,他都不会给你反应。
他越是没反应给她,她心里就越是难受,冷不丁的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等应钦醒过来了,我一定要打小报告告诉他,你是怎么欺负他的。”
陆倾宁回头,只见麦航远身着着白大褂缓缓而至。
她连忙拭去眼泪,很客气的和他打招呼:“麦医生,你怎不是在安神院任职吗?怎么又到市一院来了?”
麦航远指了指自己的工作牌:“我是定期来精神科坐诊的,今天正好我过来,可巧就遇见应钦住院了,所以我刚刚一直在这里。”
陆倾宁又转身看了一眼顾应钦:“他没什么大问题吧?”
麦航远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声音软软的:“他这老毛病了,高中的时候胃就不好,虽然没什么危险,可最受不了的就是刺激,这些天到年底了,他应酬多了,难免会喝伤胃,休息个两天,按时吃药输液,就没什么大碍了。”
听麦航远这么一说,陆倾宁一颗心才算定了下来。
为了让顾应钦好好的休息,他们两人相携一前一后出了病房,走廊里颇有些清冷,陆倾宁下意识的搓了搓双手捂住脸。
麦航远见状慢慢悠悠的到走廊尽头的自动贩卖机上买了两杯咖啡,送到陆倾宁面前的时候热气蒸腾:“喝一杯会暖和一点。”
陆倾宁说了声谢谢接下了咖啡,麦航远则是很自然的顺势坐到她的身侧,抬手喝了一口咖啡,热腾腾的液体似乎让他很舒服,眉头一瞬间舒展了许多,他开口说话,声音依旧是陆倾宁记忆里暖暖的,缓缓的:“我本来还以为应钦这辈子也许都不会结婚了呢,没想到他不仅让自己走了出来,最后还娶了你,而且还有了个可爱的儿子,看着他能放下对馨洁的执念,我这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
陆倾宁摩挲着杯壁:“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是个小偷,偷走了原本应该属于麦馨洁的爱。”
麦航远摇头:“不……你错了,你和顾应钦开始在馨洁之后,你没有偷走她什么东西,要怪就只能怪馨洁命不好,年纪轻轻的就葬身火海,是她没福气,不能陪应钦走完这一路。”
陆倾宁沉声道:“你放心吧,小麦没没能做到的事情,我会做到的,我会陪着顾应钦,我们会好好的生活下去一直到老。”
麦航远点头:“这样就好,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大家都要试着放下,试着去往前看。”
陆倾宁喝光了咖啡,身上慢慢的回暖了不少:“应钦前段时间还总是说要抽个时间给你办桌接风酒。”
麦航远一笑,两边两个漂亮的酒窝深深的:“等他这次好了,我请你们,缺席你们的婚礼,我该好好的道个歉才是。”豆亚岛才。
说完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眼角边有无比温柔和煦的笑容,他冲着陆倾宁扬了扬手机:“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有事就先不聊了,守夜辛苦你了。”
陆倾宁扬了扬双手:“我应该做的。”
麦航远冲着她笑了笑,完了转身接通电话,一声柔情清晰的“晨曦”蹿入陆倾宁的耳朵里,她看着麦航远离去的背影心想:晨曦……从麦航远刚刚那般温柔的笑看来,这个晨曦一定是麦航远心尖尖上的那个人,这么美的名字,想必也一定是个大美人吧?
顾应钦是半夜醒过来的,他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手无意间晃了晃似乎摸到了什么手感不对劲的东西,一颗毛茸茸的毛芋头?
想到这里,他连忙蜷起身体一看,这不看倒还好,一看自己的心都酥了。
陆倾宁趴在床边睡着,身上什么东西都没盖,而他刚刚摸到的那个所谓的毛芋头其实就是陆倾宁的脑袋。
他收回手慢慢的顺着她的额头一路向下到眼睛、鼻子、嘴唇,每一下抚摸都很认真,就像是在朝拜一样的虔诚。
陆倾宁被脸上的腻痒隐隐约约的叨扰醒,她半眯着眼睛起先还没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等神智彻底回归,看清楚顾应钦的时候,她立马恢复了精神,坐正脸上神色尽消,严肃黑面的就像个老班主任。
顾应钦最见不得陆倾宁不开心,于是开口就哄她:“女人总是板着脸会很快老的,再说,你笑起来会更漂亮的,来……给老公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