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岚转身,见到了荣华,她依旧和她离开京城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穿着一身白衣衫,手腕上戴着一个极为简单的镯子,一身素净的都不像是一个公主,反倒更像是出家了似的尼姑。
荣华缓步向她走来,目光还算是温和,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在白羽岚对面坐了下来,道:“白夫人还是和从前一样貌美,似乎岁月都没在夫人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荣华倒是少见地竟然在夸赞她,这让白羽岚都有几分受宠若惊,要知道,荣华从来都是个骄傲,嚣张跋扈的性子,即便是后来爱上无名之后,有些许的改变,但这骨子里的骄傲,还是没有任何改变,如今竟然还会这般夸赞她,不知为何,本来应当是悦耳的话,白羽岚却觉得是浑身都有些不舒服了。
“公主也一样。”白羽岚讪讪笑道:“公主现在看起来,像是看开了一切,心淡如水一般也很是貌美。”
“我的心并不平静,所以才来寻求夫人的开导,当我知道夫人这个故人回京的时候,一半是嫉妒与怨恨,一半是羡慕与平静。”荣华淡淡地阐述着她自己的心路历程,但是最后都化作一片虚无。
白羽岚莞尔一笑,倒也没有接着荣华的话继续说下去,反倒是挑眉有几分兴趣道:“倒是荣幸成为公主想要排忧解难的对象。”
荣华像是不太满意她现在的态度,撇嘴道:“白夫人你现在才是人生赢家,既然身边又有侯爷支持,又备受宠爱,我这个名不副实的公主,现在不过是混出来这么一个头衔罢了,你这会儿说出的‘荣幸’两字,还真是叫人倍感虚伪啊。”
白羽岚莞尔,也没再顺着她的话说,只是继续筛选着自己摘来的一篮子花,正挑选了一些出来,放进罐里研磨,细细地碾着,也不带怎么搭理人的。
荣华见她这般模样,也不管白羽岚究竟有没有在听,自个儿在那儿自顾自道:“想必夫人早已知道,皇帝并非是自然地老死,而是被人谋杀的吧?”
白羽岚轻轻碾着花朵的手微微顿了顿,但只片刻,她眼帘微垂,丝毫看不出心中所想。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并非是什么光鲜的事情,皇室之中,也只有少数人知晓,其余人即便是想不出来个所以然,也不会去触及这种权力中心,随意揣测。
“想必,夫人定然也很想了解这件事,也顺便为侯爷洗脱冤屈?”荣华的声音忽然拔高了一点,意味不明道。
如今在这京城之中,在宣布出皇帝驾崩的事情之后,这民间便出现了诸多揣测,因为先皇还算是正当壮年,却在这时候突然就直接驾崩了,任凭路上随便一个人,也不太会相信这个皇帝是自己自然老死的。
正是考虑到这件事,民间多的是在揣测是否是叶铭庭将先皇杀害,并想着取而代之,毕竟先皇虽然不太讨喜,也没做过什么叫百姓之间都推崇的丰功伟绩,但他毕竟还算是一个皇帝,若是这臣子背负上弑君之罪,无论这下一个上台的是哪个皇子,似乎叶铭庭的地位和声望,都会被撼动。
白羽岚垂眸不作声,片刻之后,还是开了口:“那公主究竟是在怎么看?公主又是知道些什么?想要告诉我些什么呢?”
看荣华这几经变幻的脸色,白羽岚都能在心中猜测上几句,荣华和这件事的干系指不定还有点深。思及此,白羽岚不由得嘴角勾了勾,有些需要了解的消息,即便是付出点代价,仍然是有价值的。
即便胸中如此作想,但白羽岚的手上还是没停,仍旧在认认真真地研磨着这些鲜花花瓣,与此同时,还另外在一边引流着水,开始将细碎的花瓣粉末,倒进器皿里,显得有几分优哉游哉的,似乎对这事儿也没有那么上心。
比起白羽岚,这会儿的荣华倒是显得要比白羽岚还要紧张那么几分,她匆忙着,像是有些憋不住气似的,道:“无名来京城了。”
无名?白羽岚甫一听见这个名字,都已经快要忘得差不多了,谁曾想这会儿竟然又叫荣华提了出来,她尚且还记得荣华当初突然大变,似乎就是因为这么一个人,甚至为此不惜与她道歉和好,在最后还和自己的父皇决裂了,并寻求了叶铭庭的帮助。
思及此,她总算是将一直低着头做事的的脑袋抬起来了,望向荣华,道:“然后呢?”
她声音平静而毫无波澜,荣华不知道眼前这个白羽岚还是否和从前一样,但是她仍旧想抓住这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父皇要杀他,说他是前朝余孽,如果不杀了他,日后他总会想着光复前朝,父皇很厌恶他从前的哥哥,先太子,先太子一派系的人,在父皇登基之后,几乎没有几个善终了的。”荣华说话间,似乎已经带了一点哭腔,叫人有些垂怜。
然而白羽岚却依旧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也不去安慰她,更遑论说上那么几句贴心体己的话。
“也都怪我不好,在发现无名回京之后,我想尽办法都想去见他,但是被父皇发现了,父皇告知我.....”说到这儿,荣华用眼神示意白羽岚,将这周围的一群仆人纷纷叫退。
白羽岚抬手,吩咐道:“你们下去吧。”
然而绿意还是雷打不动地站在白羽岚身后,荣华看向绿意,白羽岚就有几分不耐烦道:“自己人。”
荣华这般卖关子的情节,实在是不对她的胃口,所以白羽岚的这语气,自然也是好不起来。
在发现老皇帝相对无名动手之后,荣华就率先做出了决定。
“在母妃不受宠之后,先帝变本加厉,对待我的时候,依旧十分苛刻,在京中,我一直不算是什么受宠的公主了,母妃容颜衰老,后宫之中又涌入众多年轻貌美的女子,这样一来,父皇的心思就彻底没有放在母妃身上,好在我凭借当初的一点点宠爱,稍稍和父皇走的近了一点。”荣华在一边不紧不慢道。
白羽岚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本来正该到将花的碎渣子滤出来的步骤,但白羽岚却直接停了步骤,转过头去,目光深深地看着荣华,将自己胸中猜想全盘托出:“莫非,是你谋害了先帝,就为了区区一个男人?”
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虽然说皇家无情,但在其后,荣华虽然失了她母妃的庇佑,但她还是在京中唯一一个有自己的公主府的公主,皇帝待她也不算薄,她怎么就能这么心安理得地直接谋害自己的亲父皇?虽然白羽岚对这个先帝并无好感,但放在荣华身上来看,她仍旧觉着,她的做法实在是太过分了些。
“什么叫做区区一个男人,对于我来说,无名并非是一个简单的男人而已,他代表的还有很多东西。”荣华据理力争,但不过片刻,她就因为心中的那份若隐若现的愧疚败下阵来。
诸多皇子争皇位,都没想过要谋害皇帝,反倒是这个他曾经甚为疼爱的女儿,如此狠心地能够下得了杀手。
见此,一时之间,白羽岚也说不上究竟是何感受,总之,有那么几分堵堵的。
“其实我早怀疑过你,只不过推断出来的一些人,还是将你给排除了,毕竟哪有这么荒唐的理由。”
那个在皇帝的宫殿中出现过的香薰小炉子,就是最好的证明,虽然在大理寺卿那边调查了许久,仍旧没找出来这种在民间大量泛滥的手作香薰炉子究竟是何出处,这排查的范围太大,但里面的香,倒是少见,分明就是御供的,分发去了好几个妃子的宫中,甚至是一些皇子的府上也有,而里面加的有一味香,更是少见,直接将调查范围缩短到几位皇子与公主之间。
“你怎么会想到来和我说,你做出这种弑君大事,侯爷可不能够背上这样的罪名。”
“我并非想让夫人帮助我洗刷罪名,我的作案手法算不上多么聪明,甚至是有些拙劣,只不过若是有人真心想要调查出父皇的死因,进展应该更加地早,但是现在都没个音信,只能说,他们其实都并不怎么关心父皇如何,他又究竟是不是被人谋害的,他们只关心一件事,那就是这个位子后面究竟是由谁来坐。”
荣华的话,一字一句充满了对自己的兄弟姊妹的不屑:“若说真有一人还对父皇有那么几分好,估计也只有八皇子了,但是出了皇后和惠妃那么一档子事儿,惠妃这番模样,想必也磨去了永元的耐心。”
她说的虽然很现实,但毕竟是事实,白羽岚也没法找到一句话来反驳,就算是要反驳,这些话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不过她并不是很关心这个老皇帝的状态,人都死了,远没有这活着的人有用处。
“你的目的是什么?”白羽岚抬眼看她:“这么大的一件事,你就这么直接和我说了,难道不怕我直接去告发你么?更何况,你做出的这件事,目前还是我的丈夫正在背黑锅。”
“我需要你帮助我,我就可以将这件事全部揽下来,甚至是时间地点,作案工具,通通都可以给你交代清楚,但是我需要你帮助我。”荣华没来由地忽然对她十分诚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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