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岚将卷宗合上,又把大理寺关于当时案件的记载仔细瞧了瞧,随后思忖道,按照这卷宗之上的描述,这些钱财很明显就是对不上账。
除却这一点,就连当时所谓的铁骑抄家也对不上,这卷宗上说的是,当时正在暗夜,江南那边的官衙派了人,前去将所有的人封锁在其中,最后满门抄斩。
就在她出神地思考着这两者的关系后,玲突然出现,在一旁给她沏了一盏茶,道:“这是安神茶,奴婢看娘娘现在操劳的很,很是不忍心,所以特意前来给娘娘沏茶一盏,好好放松一点。”
白羽岚轻笑了一下,小酌一口,道:“最近你的手艺也越发不错了,这是在向绿意学着去了?”
“绿意姐姐这段时日里,给我说了不少关于娘娘的事,让奴婢要好好照顾娘娘,还有之前娘娘的喜好,也都一一告知了,奴婢特意去拿了个小本子记了上去,每日里反复琢磨着。”玲珑莞尔道。
“娘娘现在看来是遇上了很棘手的事情?之前一直看娘娘百思不得其解,坐在这里,神色苦闷。”
“嗯。”白羽岚点头,心中郁闷至极,道:“有些心事,这案宗之上,与我之前所特意去调查的当事人后代,似乎有些口供对不上。”
况且,这对不上的,还是一个巨大的金额,多的足够可以建立一个小国家,或者是养兵反叛。
不妨假设一个猜测,如果当初,就是她的父亲知道这中间的六亿两白银是在何处?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如若当真是用来反叛了,想必现在必将国将不国。
现在国库都派到各个地方前去支援前线,以及南方涝灾严重,派下去的资金是一次又一次,可是这涝灾解决的却还是不够完善。
“娘娘若是当真想不通,不妨现在先出去休息休息,也好过在这里焦头烂额,却是半点法子都想不清楚的。”玲珑提议道:“可能是娘娘这两天过于操劳,所以现在才会有些身心疲惫,这才不能够想出更好的法子。”
虽说有玲珑像是现在这般在宽慰她,可白羽岚依旧觉得心中不大痛快。
许久,她还是去了庭院修整片刻,让绿意沏了一壶花茶。
这大晚上的,外面倒是凉风习习,让人颇有几分惬意,周围的花藤也随风起舞,瞧着的确是十分欢喜的。
这让她想到今日里刚进去洪庆宇的宅子时,四处格外的简陋,但难得的是,他倒是能够忍受下来这种艰难疾苦,甚至能够将这么一座破落的小地方,将生活改造的像是现在这么明媚。
思及此,她不免叹气道:“可惜了,他这样一个人,说实话,并不太适合于这个朝廷之上的战场,毕竟,在这个战场上,有的是人在勾心斗角,甚至陷入了权力的争夺赛中,迷失了心智。”
她总觉得,或许这个洪庆宇,应该是遗传了当时南宫家的风气,所以只适合在外游学,或者做一个桀骜不驯的才子,若是常年身居高位,在京城,在朝堂,恐怕会折损了他的高傲,以及所仅有的那种清贵之气。
“奴婢也觉得那位公子不像是一个做官的,想必很容易吃亏,本就不是什么长袖善舞之人,现在倒是入了这种地方,非得去争个名头来,倒不如在江南,尚且还是个世家公子哥儿,山清水秀,又有何不妥?”
直觉告诉白羽岚,这个洪庆宇,应当不是自己想要这种权力和名利,他有什么事,是在故意瞒着所有人。
次日,白羽岚本想要再去探访一次洪庆宇,无奈户部尚书那边告知她,现在洪庆宇已经去了户部那边正在整理户部的账本,所以没时间,让她下次再去。
不过另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倒是想要在这会儿让她前去见一面。
这人正是琼玉,琼玉这厮,倒是奇怪的很,前段时间,那可是巴不得不和她见面,这日,倒是兴致冲冲的,非得要和她见一面,又像是从前那边与她搭话。
虽然有人在她耳边提醒过她,要小心琼玉此人,不过白羽岚自然是当耳边风去了。
琼玉这次直接让她独自前去万花坊的楼上,便是他住的那层楼,白羽岚也并未推脱。
叶铭庭一直不放心她独自离开皇宫,害怕她会选择一个人独自逃走,这就特意吩咐黑棋几人一直跟着。
白羽岚站在万花坊前,沉声道:“你们在楼下等我可行?这顶楼很高,我就算是想要跑,也跑不到哪里去,你们大可放心,皇上不会怪罪于你们的。”
在她的安抚之下,黑棋依旧是不大愿意同意的,沉声道:“万一有人心思歹毒,想要就此劫走娘娘呢?娘娘可有自卫的能力?”
“防人之心不可无,娘娘。”
“那你们就在四楼等我,可行?再来一个人守在外面,一个守在楼底下?”白羽岚深呼吸一口气,郁闷道。
与这么几个人斗嘴,还真是叫人头秃,总是说也说不过去,也总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
在白羽岚异常的坚持下,黑棋最后还是后退了一步,照着白羽岚说的法子去做了。
琼玉在的最顶层,似乎依旧只有他的那一间房才有人住似的,别的房间是没有灯,也没有半点声响。
白羽岚推门而入,就看见琼玉正在小溪边坐着,瞧着她的时候,神色有几分喜悦,道:“这次你身边是没带着人来了?我上次看见那几人,倒是很担心和害怕,吓得都不敢和你说话了。”
他双腿盘起来坐着,就这么倚靠在背后的假山上。
白羽岚蹙眉道:“你前几次,不是还一直都在躲着我么?怎么现在倒是见了我这么积极,我倒是能够有怀疑你居心叵测的理由。”
“这你倒是冤枉我了,这次我下山,不就是因为你么?若是在山上,若是按照他人的指示,现在我不一定会留在这里,但是也能够操纵时局,所以我一直都是在为你着想的,白姑娘。”琼玉悠悠然道。
他桌上放了一个白玉的酒壶,看周围都是一股子酒气纵横的样子,想必这厮倒是喝了不少。
“上次的事情,你可是一点都没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白羽岚嗤了一声。
一联想到这厮之前对待她的那番态度,她就是气不打一处来,想着总要将这人也给气上一气。
“没想到,白姑娘倒是还挺记仇的。”琼玉揶揄着,笑了一声,道:“因为上次白姑娘身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管哪一个,都是想要偷听墙角的,就算是白姑娘在此,我也断然是不敢再随便开口的。”
“那个人,是谁?”白羽岚脸色不太好看,问道:“我就问你一句,是不是我的父亲?”
除了他,她还真是没有想到,还会有谁,能够有这种能力,还会有谁,能够命令琼玉去做事,又还会有谁,能够做到在这里来去自如,在这么一个空旷的地方,不知道躲藏在何处,想必就是个武功高强的。
琼玉轻轻地笑了一下,随后莞尔道:“白姑娘的确是聪慧过人,不愧是师父的孩子。”
若是真的按照这种辈分来算,秦羽并不能够算是白羽岚的未婚夫,而应该是他,毕竟秦羽只算的上是一个花清莲培养出来的,一切为白羽岚服务的一个傀儡罢了,而他,才是师父名正言顺的弟子,以及他女儿的未婚夫。
“师父不止一次的,在我面前提及过你,我也记得,你是一个非常厉害,又很谦虚的人,甚至在徽朝掀起波浪,甚至,还自己开了连锁店,是一个富甲一方的人。”琼玉沉声道:“师父说了很多关于你母亲的事,以及关于你的事。”
琼玉的神色有几分难看,嗤了一声,道:“只是我和秦羽一样,听说过关于你的事情,有太多太多,但是,我却唯一没有想过的,就是你,已经嫁作他人妇,况且,我本只是对你有一点兴趣,无奈的是,冥冥之中,你失去了记忆,去了谷中,并且以一个未知姓名的人。”
他顿了顿,闭了闭眼,道:“与我相识。”
“所以白姑娘,你当真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啊。”他叹气道。
像是在缓缓陈述着自己的心路历程。
白羽岚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如此作想的,现在想来,也只觉得感慨不已,同时,白羽岚颇有几分自责,毕竟当初失去记忆的时候,自己的确是对人家有所好感。
给了人这样的误会,却最后落得这么一个地步。
“如果当初让你有所误会,的确是我的问题,在这里,我向你道歉。”白羽岚郁闷道:“可是直到现在,我也对你并无别的任何意思,所以你不必再谈及此事了。”
“说说正事吧,我知道父亲对徽朝的皇室很是怨恨,一直想要推倒皇室,现在,他来了京城,是不是打算这么做?”
“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不必再多说些别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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