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审判
烈日当空,科帕卡巴纳海滩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白花花、黑黝黝的肉体。
微生商带着墨镜穿着沙滩裤,脚上踩着人字拖,端着两杯插着太阳花的饮料在太阳下行走。
认出他的人不少,一路上引来不少狂蜂浪蝶,他被众星捧月地拥趸着,只是一直黑着脸,就像只冷冰冰的花孔雀。
微生商不堪其扰,快步朝着唐凤梧走去。
唐凤梧正擦着防晒,一抬头就见乌泱泱地一群人朝他快步走来,吓得他丢盔卸甲抛弃营帐,转头朝着牧赵秦等人的方向狂奔而去。
微生商在后边追,他在前边慌不择路地跑:“你离我远点!”
饮料撒了一地,在细沙上结了块很快又被人乱步踏成了泥。
到了地,唐凤梧终于松了口气,但回头一瞧微生商,热浪在彼此之间翻滚,那哀怨的目光盯着他,漂亮的眼睛慢慢的、烦闷的,顺着他的脸,顺着面颊向下,最后陷在沙里,潮湿得仿佛要哭了一般。
唐凤梧:“……”
他有些尴尬地摸了一把后脑勺,佯装无事转过了身,便瞧见楼安澜躺在沙滩椅上,用一种看热闹的,审视的眼神一样盯着他瞧。
唐凤梧咳了一声,对楼安澜道:“楼湾湾被判决持有非法枪械,你知道了吗?”
听见这个名字,楼安澜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不好,这个案子刚刚审理结束公开在公众的眼皮子底下,作为楼家人,楼安澜首当其冲。
她轻轻点了点头,没有想要聊下去的欲望。
唐凤梧不是故意的,也不是为了缓解尴尬刻意挑起这个话题。
他对赵宏业被害一案有着浓烈的好奇心,而如今凶手伏法,但整个审理过程里提到的全是非法持有枪械和入室抢劫,绝口不提有关赵宏业的事。
他实在好奇。
也想知道,楼安澜是否了解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信息。
“你知道楼湾湾回来之后都和什么人在接触吗?”
楼安澜沉默了很久,须臾,她重重哼出了一口浊气,良好的家教支撑她回话:“今天不是来玩的么?我不是很想谈论这个。”
唐凤梧一顿:“抱歉。”
他早应该察觉自己的冒犯,于是待了一会儿,在鲜花摊贩手里买了一束玫瑰送到楼安澜面前赔罪:“我的错。”
楼安澜睨了他一眼,忽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接过花,看了一眼微生商的方向,高傲地扬着下巴问他:“你就不怕他误会?”
唐凤梧看了眼微生商的方向,如果说方才只是幽怨,现在已经黑得快滴出墨来了。
只见微生商沉着一张脸挥开了众人,那些起哄的人见他发怒,也没敢再多做纠缠,只是竖着好奇八卦的眼睛注视他的背影离开。
把人群甩在身后之后,微生商便大步流星地奔着唐凤梧的方向疾步向前,唐凤梧瞧着他怒气冲冲地走到自己面前,下一秒,变魔术似的从手里变出了朵黄色月季。
楼安澜清楚地看见微生商那张紧绷的面孔几乎在瞬间就破功,看见花的一瞬间,笑得跟傻狗似的。
“啧……”她现在不想看见一点和美好沾边的事情。
心上就像缠上了阿里阿德涅的线团,被困守在怪物的迷宫里,想要被解救,却又自甘画地为牢。
“这个世界就是个操蛋的谜团。”
楼安澜忽然对天吼道。
微生商:“楼湾湾进去,你难道不开心?”他又问:“你不是一直讨厌他吗?”
唐凤梧听他说出这话,张了张口却又三缄其口,方才他就是这么口不择言地说话,然后就被楼安澜讨厌了。
但这次楼安澜没这么排斥,刚收了帅哥送的鲜花,她的心情暂且晴朗了一些。
“我也不知道,但因为楼湾湾进去,家里公司受到了一点动荡。”她落魄地抓了一把头发往后掀,稍显颓废道:“我现在似乎知道为什么他要把楼湾湾接回来了。或许不是因为大发善心,可能是因为其他的……”她欲言又止:“更为隐秘的原因。”
她话音刚落,唐凤梧和微生商便隐晦地对视了一眼。
离开了楼安澜身边,微生商道:“克索里。”
克索里不仅有被服侍的会所会员,还有为他们提供服务的工作人员。
里边不仅有会员和服务员之间的青色交易,可能还有幕后老板和会员之间的勒索关系。
就像楼湾湾精神崩溃之前说的一样,没有他把赵宏业弄死,吴士林和容奇都要玩完。
“头好疼。”微生商将脑袋埋在了唐凤梧的肩膀,后者热得要死,不仅要拖着自己的身体,还要带着这么个拖油瓶往前走。
他眯着眼睛顶着炽热的太阳擦了擦汗,清冷的声线像火焰山上唯一的冷却剂:“回酒店?”
微生商从他的肩颈上抬起头,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唐凤梧:“……”
“不是这个意思。”他平静解释道。
微生商:“我也没说你有什么意思啊?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唐凤梧:“我只是就事论事。”
他忽然在想:“微生商,我们柏拉图不也挺契合的吗?”
听这话微生商顿时就急了:“谁跟你柏拉图?我就等着上本垒了你还往后退!什么意思嘛你!”
唐凤梧最近纵欲过度,有点昏头了:“我觉得还是需要收敛一点,免得加速激情退却的局面到来。”
“你什么意思?!”微生商就差掐着唐凤梧的脖子质问了:“我让你感到厌烦了是吧?”
“也不是厌烦。”唐凤梧感觉不只是肾,五脏六腑都有些亏虚,他年纪轻轻,该不会就要每况愈下,日薄西山了吧。
唐凤梧在为自己惆怅。
另一边,微生商却摩拳擦掌等着一回酒店就把他扑倒。
“是不是我满足不了你了?!”
唐凤梧被咬得生疼,龇牙咧嘴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你特么的……”
下一秒,微生商又换了一副嘴脸,顶着那张漂亮脸蛋可怜兮兮地跪在他窗前,求神拜佛一般丧眉耷拉眼:“好哥哥,你就从了我吧,求你了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