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闷哼一声,强烈的窒息感瞬间来袭。
他瞪大很快充血的眼眸看着姜望,艰难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冥王......你做什么......我只是提醒一嘴,没有得罪你吧......为何要杀我?”
姜望不予理会,直接读取记忆。
但此幕也把周围的渐离者吓坏了。
他们心想,这个冥王是真狠啊。
真是传闻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
管事的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就下杀手?
看来冥王是真的违背了指令,私自接了任务,但你不来陵阳郡城的渐离楼也没人知道啊,你自己跑过来,管事的问一嘴,你就直接开杀?
他们不得不感到同情,管事的好倒霉。
但同情之后,是恐惧。
冥王不会也把他们都杀了吧?
想到这里,他们纷纷就要往楼外跑。
姜望淡淡说道:“都站着别动,否则后果自负。”
此言一出,渐离者们顿时止步。
只觉得欲哭无泪。
我们没事在渐离楼里喝什么酒啊?
真是无妄之灾。
但此时不是害不害怕敢不敢的问题了,有些人被镇住,有些人仅是片刻停顿,就咬了咬牙,以更快速度往外跑。
姜望一手掐着管事,一手按其脑袋,读取着记忆,明明什么都没做,刚跑到门口的渐离者就纷纷惨嚎一声,直接扑倒在地,眸光刹那黯淡。
姜望其实真没打算把他们都杀了,得到想要的,就会走,可惜这些渐离者把他的警告当成了耳旁风,姜望也不介意杀几个。
这下是把剩下的渐离者彻底镇住了,甚至满眼的恐惧。
再怎么听闻也没有亲眼所见来得可怕。
冥王都没有任何别的动作,更是没有回头看一眼,忙着自己事的同时,那些逃跑的渐离者就纷纷丧命,这是何等手段?!
显然,传闻里的冥王还虚了。
真实站在眼前的冥王更可怕。
他们噤若寒蝉,连吞咽唾沫都不敢。
而姜望读取完记忆,掐着管事的手微微松了松。
管事的忍着脑袋刺痛,仍是不解其意,“冥王,你究竟想做什么?”
姜望已从记忆里得知了管事的对冥王的所有了解,然后对之前的想法又有了些不确定。
因为冥王确实是突然蹦出来的,要么的确有这等天才人物,但也不能彻底否决是白娘娘借着冥王的名头,伪装出来的,目的是避开白娘娘的身份行动。
所以姜望觉得还得再往别的渐离楼走一趟,最好是冥王第一次出现接任务的那座渐离楼,是上炀郡的邻郡,距离白家很远,但相对来说也很近。
姜望认为是有关联的。
而姜望读取记忆的目的也不只在冥王,同样在搜寻可能与附身之人相关的事。
先不提渐离者是否与附身之人毫无干系,但毕竟渐离者的情报也很厉害,从旁得些线索也是好的。
只是很可惜,陵阳郡城渐离楼的管事对此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
只知道附身之人在苦檀闹出的乱子。
面对管事的质问,姜望仅是轻笑一声,掐其脖颈的手再次攥紧。
管事的顿时瞪大了眼睛。
砰的一声,血花四溅。
旁边的渐离者们没有片刻迟疑,纷纷跪倒,哀嚎道:“冥王大人饶命啊!”
姜望转身看向他们。
在管事的记忆里,这些渐离者都是什么样的人,姜望已心知肚明。
他只是打了个响指,在场的渐离者纷纷瞪着眼睛很快就窒息而亡。
然后姜望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离开。
但在出门后,他又打了个响指。
渐离楼轰然坍塌。
好在渐离楼的位置或者说构建的方式不影响地表。
甚至地面上都感受不到什么明显的震动。
姜望原路返回,废井里漫起了些烟尘。
他瞬间遁走,直抵上炀郡的邻郡渐离楼的位置。
此楼就比陵阳郡渐离楼小了许多。
楼里除了雷打不动的管事,也没几个渐离者。
所以显得很安静。
甚至管事的都在打瞌睡。
他没有像前一个管事那样翻着账簿,眉眼尽是焦虑,反而很惬意的躺在柜台旁的藤椅上,一会儿睁眼打量,一会儿闭眼的。
姜望戴着面具入了楼。
楼里渐离者的反应如出一辙。
但不同的是,那寥寥几个渐离者很快就震惊的低喊道:“冥王?!”
姜望心想此地是冥王第一次接任务崭露头角的地方,认识他的更多很正常。
而管事的也被冥王二字彻底惊醒。
他从藤椅上翻身坐起,赶忙笑呵呵的上前拱手说道:“原来是冥王大人到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姜望是毫不废话,如法炮制的伸手就掐住了管事的脖颈。
但没想到这个管事的反应倒是很快。
仿佛下意识的就要拦截姜望的手。
虽然他没拦住,还是被姜望一把掐住了。
可就从瞬间的表现,这位管事都显然比上一位管事厉害不少。
姜望是真的没屑于感知,出手也很随意,甚至都没怎么动炁,哪怕是这样,管事的能在瞬间有反应,也实属难得。
而从其拦截的刹那,姜望才感知到,原来是一名武夫,且是五境宗师。
只可惜,就算姜望再随意,两者的差距也是如天地。
但作为敢反抗的惩罚,姜望轻描淡写的挥出一拳,管事的闷哼一声,宗师武夫的体魄防御直接土崩瓦解,姜望瞬间撒手并侧头,避开了管事吐出的血。
随后又掐住了他。
姜望接着说道:“都老实待着,别想跑,或许还能有活路。”
他是对那寥寥几个渐离者说的。
这几个渐离者的确没有跑,但有人忍着恐惧,好奇问道:“冥......冥王大人,您这是何意?”
姜望说道:“你们看到什么,就是什么意思。”
这些人是死是活,得等他读取完记忆。
虽然渐离者是肯定都双手沾满鲜血的,但的确存在只接杀恶人任务,哪怕可能雇主的身份很低,悬赏的金额也很低,依旧会接下甚至倒赔钱的渐离者。
像这一类人,姜望当然没理由杀。
算是一回生二回熟,读取完记忆,姜望一掌就取了管事的命。
也很快的转身把寥寥几个渐离者给杀了。
只剩下一个没死。
那个人愣在原地。
姜望没看他,仅是说道:“这座渐离楼要没了,想走赶紧走。”
那个人反应过来,没敢问,劫后余生般狂奔离开。
然后,此处渐离楼也塌成了地下废墟。
姜望出发前往第三座渐离楼。
这次读取的记忆要多一些,更明确了上炀郡里的渐离楼位置。
但管事的记忆里,因象城是确实没有渐离楼的。
除非白家小草阁就是一座渐离楼。
如果那个白家大公子身份很高,甚至就是白娘娘,渐离楼的管事不知也很正常,但冥王的信息确实更清晰了些。
冥王的首次露面会选在这座渐离楼,当然不是随意的举动。
渐离者是散乱,该有的规矩是一个不差,每一个渐离者都是被记录在册的,只是记录归记录,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也不会被特别在意。
但只要翻记录,是肯定一个不差都能找出来。
在刚露面的时候,冥王还是底层渐离者,自然会被核查,尤其是接了许多任务,难度越来越高,若没有特别的原因,单这一条就很容易被卡。
事实上,管事的确实是被打过招呼的。
而打招呼的就是渐离者的魁首。
在首领白娘娘之下,榜眼之上,属于是渐离者的二号人物。
白娘娘不出面,魁首就是老大,这也是名号的由来。
此般相关的记忆没有被封锁或抹除,姜望以为,怕是他们很难想到会被调查。
尤其苦檀的渐离楼那么多,知情的仅这一位管事。
出事的概率实在太低了。
但魁首的真正身份以及姓名,管事的也一无所知。
这让姜望想到,那个白衣人或者白家大公子也有可能是渐离者的魁首。
总而言之,冥王的出现是有问题的。
他不是从底层渐离者里忽然崭露头角,而是凭空的冒出来,在此之前都不在渐离者的记录册里,所以冥王是肯定另有身份。
具体是谁,管事的并不知道,他仅仅听命行事的在合理的范围内给了冥王一些方便,除此之外,有关附身之人的事,这位管事也不知情。
但姜望想着,不论白家大公子在渐离者里是谁,都肯定是高层人物。
上炀郡的渐离楼或许能有更多收获。
这次姜望没有直接瞬移到上炀郡,而是沿途又端了不少渐离楼。
自然而然的,各地渐离楼也都因此得到了风声。
这是姜望故意的。
在姜望抵达上炀郡的时候,白雪衣也得知了这件事。
他此刻已不在苦檀。
李害乱很不理解到底是谁在针对渐离者。
尤其是打着冥王的旗号。
白雪衣眯着眼说道:“我当时把面具给遗漏在了那里,表面上在场的虽然只有韩偃,但姜望是在暗处盯着的,所以能拿着面具来冒充冥王的,只能是他们两个之一。”
李害乱说道:“韩偃应该不会那么做,何况他已回了神都,那就只有姜望了。”
他随即又皱着眉说道:“根据送来的情报看,姜望曾出现在因象城,目的应该就是要找与韩偃一战的白衣人,但姜望不应该去找扰乱苦檀的家伙么?”
白雪衣想着,自己与扰乱苦檀的家伙,还真是有些关系的。
毕竟对方能精准的在苦檀各势力门前惹事,还是他给的位置。
只是按理说,姜望不可能发现这件事才对?
否则在这个节骨眼,姜望忽然找白衣人,确实让白雪衣想不到是因为什么。
他只能庆幸的想着,幸好自己跑得快。
姜望到底想干什么,他现在也不是那么在意,反正他都不在苦檀了,只要白雪衣这个名字没有曝露在姜望的眼前,他就还能躲的很好。
至于说那个林荒原的行动失败,白雪衣没有觉得对方是个废物。
毕竟他面对的是姜望。
而且白雪衣也明白,林荒原的状态并不好,在状态不好的情况下,闹出这么大的事,已足够证明林荒原的能耐。
他现在更多考虑的是后续合作的问题。
他必须时刻对林荒原有很高的警惕才行。
毕竟一开始林荒原是想附身他的。
他不可能对林荒原有绝对的信任。
也不认为因为自己把林荒原救出来,林荒原就真的把他当恩人。
目前他需要做的是低调的躲在暗处,把苦檀旧气运给完全的据为己有,提升自己的力量,没有什么是比自身绝对强大更有保障了。
这也是白雪衣迫在眉睫的事。
他带着李害乱以及一些心腹,躲在了自认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在变得更强的同时,也时刻观察着世间动向。
他没有理会苦檀渐离楼的事。
爱怎么着怎么着。
想要保住苦檀渐离者的势力,他认为很有难度。
因而不得不做出割舍。
他很心痛。
这个仇以后必报。
而没有得到总楼指令的苦檀渐离楼,为了自保,也不得不付出行动。
他们通过冥王也就是姜望的动向,很快确定了对方的目的地。
但苦檀渐离楼并没有一心。
他们分为了两派。
因为知道冥王的崭露头角是怎么回事的管事仅有一人,渐离者自然更不知情,这位管事已死,剩下的人都认为是冥王疯了。
至于他这么做的理由,思来想去,虽然很荒谬,但也只能想到一个。
渐离楼把悬赏给停了,冥王又是接任务如疯魔的人,如果一直持续下去,把排在第一位的顾潮流给挤下去也不无可能,甚至挑战魁首的位置。
但突然没了机会,哪怕可能只是暂时的,冥王也不愿意。
然而直接把各地渐离楼给端了,这就让人很难理解了。
只是事实摆在眼前,不管怎么说,冥王已是渐离楼的敌人是肯定的。
有人想联合起来杀了冥王。
有人想避其锋芒,只要躲着不被杀就好。
何况首领有指令在前,犯错的是冥王,他们保住命就好,此事自有首领解决,何必去拼命?但忍不了的一部分人,又得不到魁首的回应,就更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