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落下，商毅转过身，朝着九重天最上层的更深处走去。
虽然最上层近乎彻底破灭了，但一些残留的东西哪怕商毅都非常心动，只是传说无法抵抗那种程度的同化之力，所以他的财神化身才会刚进来就消散了，甚至财神权柄都险些消融。
走在九重天最上层的虚无之中，商毅只感觉前方的黑暗中飘来一物，他竭力望去，看穿虚无与黑暗，发现是一块只剩一半的石碑。
石碑弥漫光阴之力，隐现无数道纹，似乎另有神异。
“吾扫荡九天旧神，慑服妖族众圣，伐平大地故鬼，方有天庭之立。”
商毅念出半截石碑上的模糊道纹，这应该是上古时代天庭初立之时，天帝为了纪念其中万般艰难所留之物。
那时的天帝虽然有元始天尊与道德天尊的支持，可也不乏阿弥陀佛等彼岸者阻挠，要面对的敌人不言而喻，除了纪元之初诞生的先天之灵，还有太古最后一个纪元苟延残喘下来的人物，也有妖族大圣，凡俗祭祀的图腾鬼神。
“这莫非是天帝石碑的一部分？”
“完整的天帝石碑在造化级数都属于顶尖之列，而七杀碑仅仅传说，两者的差距还要大于宝兵与神兵……”
祭出法诀，在半截石碑附近留下一道印记。
此物与天帝息息相关，如果他擅自挪动或收取，未来也许会被察觉。
在谨慎之下，他准备用商楼楼主的身份收取石碑，再寻来七杀碑，看看能否再重现天帝石碑的伟力。
七杀碑他不在乎，可一件造化级数的时光之宝，无论谁都会动心的，不说别的，光是材料就已经诸天难寻，或许有望成为彼岸神兵。
看着半截石碑越飘越远，那道印记也同样移动，商毅迈开停下的步伐继续前进。
深入到这个地步，哪怕是他也有了几分警惕几分小心，要不然，一个说不好就会引发当初各位彼岸者留下的气机，让祂们的烙印在此显化，那结果相当不妙。
之前面对半截的天帝石碑时，商毅也是如此，完全将气机隐匿，所留的印记也不敢直接触碰石碑。
“原时空的青帝登临彼岸后，曾亲身来过九重天最上层……”
商毅心念转动着，行了不知多久，沿途收起一些传说、造化级数的宝物的碎片，他终于抵达一地。
这是一座漆黑山峰，横跨虚无中，最外的一层坍塌了，乱石林立，将一处幽黑的洞口掩盖了大半。
“天牢……”
商毅呢喃道，认出了此地是何处。
他能看出来，漆黑山峰的材质极其特殊，已经达到了造化级数，否则也无法抵抗九重天最上层的同化之力，只可惜漆黑山峰强是强了，诸天万界中都罕见，却不存在‘灵’，也无法铭刻上大道纹路，没办法用来炼成神兵。
“倒是能制造成类似于番天印之物，用材质本身砸人。”
商毅心中一转，决定了等离开天牢后，找机会收走山峰。
番天印是元始天尊用某个纪元终结时的大半真实界碎片，辅以一些奇物与无数宇宙炼制而成，虽然大小如意，却非法宝、神兵，‘仅仅’是一块有着部分诸天万界之沉重的高级板砖罢了。
但哪怕是大神通者，也无法忽视番天印的威能，被番天印砸中了不亚于被部分诸天万界撞击。
帝道玄光一转，商毅移开挡住洞口的山峰碎石，朝着天牢内部走去。
洞口内是一条台阶，极其的宏伟庞大，层层蜿蜒，朝着下方延伸着，人类的体型站在台阶上，就如同高楼大厦前的蚂蚁，微小到让人无法察觉。
商毅没有踏足台阶，他直接架起遁光，沿着台阶向下遁去，以能让时光都停滞的速度前行着，他每一个刹那跨越的尺度，用万亿光年来形容都远远不够。
保持如此速度，商毅一直飞遁了半日，终于抵达台阶尽头。
此时，黑暗消失了，只有朦朦金光照耀，那源于一方界域。
一方不知道要用怎么样的言语来形容其浩瀚与宏伟的界域，此界的宇宙哪怕无垠，无边无际，比起散发朦朦金光的界域，也只是平凡无奇的渺小之物。
商毅透过金光，看见一条古老真龙盘绕，祂周身缭绕死意，每一枚鳞片都是最微小之物，却蕴含了真实不虚的无垠宇宙。
此时，所有宇宙都破败毁灭了，失去生机，只余永恒死寂。
“六天祖龙。”
这是本纪元初开之时，诸天万界之祖龙，九重天龙脉化形，昔年与天帝角逐诸天万界主宰之位，最终落败，被镇压在天牢中。
天牢中镇压的所有人，都是天帝昔年对手，看过一遍天牢，就能窥见大半纪元初开之时，天帝的崛起之路。
商毅感慨一声后，跨过了壁障，进入了本质是囚牢的界域。
他知道早就坐化在时光中的六天祖龙遗蜕有变，所以当即拍出一掌，准仙帝法则所化的帝道玄光演化真意，在六天祖龙遗蜕异变之前轰在漫长到以光年计算的龙躯之上。
轰隆！
六天祖龙遗蜕如金属般震荡着，一枚枚龙鳞飞溅向界域深处，却在半途失去了神能精粹，化为了点点灰烬。
咔嚓！
庞大的真龙之躯断裂，一道道血柱冲出，以崩灭寰宇之势肆虐开来，却在短短数息之后，全都化为了弥漫着死意清灵之气。
一道淡淡的身影在这个时候，突兀从某一截龙躯中窜了出来，与商毅拉开距离，怀着忌惮之意消失在了金光无法照耀到的黑暗深处，六天祖龙原本剩余的躯体，也随着淡淡身影的离去，化为了灰烬，仿佛所有精粹都被吸纳一空。
商毅没有阻止祂离开，遥望着这个没有头颅的身影离去。
“刑天……”
收起六天祖龙部分龙躯之后，商毅转身离开已经空无一物的金光界域，朝着紧邻此地的第二个界域囚牢走去。
那是映照出黑红之芒的囚牢，在最核心处，有一头金乌蜷缩。
最初金乌。同样是一位争夺主宰之位的失败者，是纪元初开的先天之灵。
最初金乌的情况与六天祖龙类似，都是被身影极淡的刑天之影汲取了所有神能精粹，本该万古不朽的神体也只剩下一个空壳。
商毅解决了最初金乌，将祂化为飞灰后，沿着巨大宏伟的台阶朝着天牢更深处走去。
与六天祖龙那时相同，他留下了最初金乌的部分神体，用时光之力将之保存了下来，留待日后之用。
越过一个又一个囚牢，商毅总算见到了天帝崛起之时，到底有多少对手了。
时至今日，上古时代的传说大能，除了坐化的那些外，有不少都在一次次大劫中收获匪浅步入造化，成为一位大神通者，但哪怕是如此，诸天万界的所有势力加起来，大神通者也不足一百位。
而商毅仅仅在天牢中所见的强者，不算天帝没能擒下的那些，就已逼近这个数字了。
那时的天帝可不是彼岸大人物，与那些敌人并没有本质差别，由此可见天帝之强横。
“怪不得能成为诸天万界的主宰。”
商毅心道。
离开最后一个界域囚牢，商毅来到天牢最底层。
从外界看，漆黑山峰并没有多高，商毅一步就能跨越，可自从进入天牢开始，商毅估摸着他用了接近三天才来到底部。
台阶尽头，并没有界域囚牢存在，只有一朵朵墨绿色的阴火飘荡，森寒诡异，无数阴火簇拥着一个巍峨伟岸的身影，祂身穿玄色帝袍。
“殷商成汤。”
商毅眼眸一转，心底就浮现出眼前帝者的身份。
这位可是那个“商楼楼主”他我的先辈！
天帝横压一世前最后的一位大敌，殷商王朝的开创者。
天帝在后期得到了元始天尊与道德天尊的支持，而成汤体内流淌玄鸟之血，半人半神，同样获得了妖皇与灵宝天尊的支持，封神之战的爆发部分在于补充天庭仙神的数量，部分在于天帝与成汤的交锋。
“不过传说就敢窥视此地，找死。”
成汤开口，声音极为沉闷，如雷鸣，却有一种让人不自觉拜服的感觉。
哪怕被天帝镇压到了今日，受到了诸般的削弱，祂也有一言决定诸天生死的大威严，苍生万物都无法违逆，不难想象成汤在巅峰时期有何种威势。
“既为人皇，何须称鬼帝……这么多万年的岁月，执念也该散了。”
商毅五指弯曲，轻握为拳。，他毫无保留的打出了一拳，勾动此地道韵。
咔嚓！
一条条宽大的裂痕浮现在巨大无比的台阶上，天牢最底层的虚空轻轻颤动，荡开一层又一层的波纹与涟漪。
疑似是天帝登临彼岸后开辟的天牢，能关押众多大神通者的天牢，竟然被影响到了，虽然虚空仅仅是颤动，并没有撕裂，但也可怕异常了。
此地，可是一方近道之所！
“该死，你是外道修行者。”
鬼帝成汤的脸色霎时间变了，环绕祂外侧的阴火飘荡，明灭不定，似乎随时能熄灭。
诸天万界修行体系堪称无数，自然不止是法身体系了。
不说别的，仅仅真实界之内，就有报身、应身修行法，并不逊色于武道法身分毫，不过真实界内多种修行之法，走到后期都会归入传说、造化，因为只有点化他我，才能最充分的发挥出自身本我的优势。
而真实界外的无数宇宙中就并非如此了，其中有强者，并非传说大能的他我投影，所以并没有被点化，在无数年的积累下，诞生了不止一种能修行到力敌传说，乃至力敌大神通者的修炼体系。
修炼这类体系有成者，就是成汤所称的外道修行者了。
轰隆隆！
天牢的最底层轰鸣着，弥漫此地的轮回道韵受到牵引，在虚空中化为一个模糊异常的古印虚影，共有六面，映照天神邪魔，人族牲畜……
成汤顶着重重压力，向前踏了一步，帝气霎时间爆发，汹涌澎湃，一尊古鼎在成汤的头顶形成。
气运古鼎！
此鼎乃殷商残留的气运所化，不止能积累万世阴德，逆反为先天五太之一，更能直接砸向敌人，镇压对方的气运，让敌人陷入种种厄运走向穷途末路。
“外道之修，竟也成了传说，不朽者之法竟然让你走到足以力敌大神通者的地步。”
“休得猖狂！”
帝气弥漫，将天牢最底层化为阴世冥土，五太之一凝聚，化为一杆杆摇摆的旗幡，每一次摇摆，都在消弭此地的万千气运，对抗着轮回道韵显化出的轮回印的虚影。
轮回印虚影砸落，与商毅的一拳重叠了，蕴含界灭界生之伟力，一同打向殷商王朝的气运帝鼎。
哐当！
成汤头顶的气运帝鼎发出沉闷的声响，向后倒飞出百丈，古朴鼎身变得略有模糊。
一杆杆浅白的旗幡抓住机会，连在一起化为了一张巨网，包裹天地化为绝世阵法，将商毅完全笼罩入其中。
“死吧。”
成汤冷哼。
阴世塌缩，依附在绝世大阵上，令大阵变得更加的稳固。
咚！
气运帝鼎被成汤召回，成为浅白之阵的阵眼。
……
商毅眼前一切都被浅白占据，一股股诡异之力作用于准仙帝之体，削减他自身气运。
“当气运降低到一个程度后，就会类似于‘喝水噎死’，虽然无法通用所有世界，可在一世之尊世界当中，气运却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在这时，商毅想到了刚踏足仙帝位，没来得及稳固境界惨遭黑血污染的尸骸仙帝。
对方强是强了，可运气似乎不怎么好。
仔细体悟一番，对气运有所了解之后，商毅轻吸一口气，选择了最简单也是最暴力的破阵之法。
……
成汤看着在气运帝鼎的镇压下毫无瑕疵的绝世之阵，漠然道：
“入阵一时三刻，任你有天大的神通也难逃一死。”
然而，话音未落，气运帝鼎下就有一股可怕到无边的气机霎时间升起，如同能将诸天万界倾覆，破开永恒的虚无。
成汤脸色骤然变化，祂无法控制的愕然道：
“造化圆满？不？这是踏上了……”
鬼帝成汤如今虽然只余执念，可祂生前既然能成为天帝的大敌，自然是一位造化圆满，也更明白造化境界的极限在哪里。
而自身面前爆发的这股气势，远远超出自身全盛之时，不是任何一位大神通者能比拟。
“这就是你独有的彼岸之路？”
“先将自身强大到一个极致，半挣脱无边苦海的束缚，接下来再反吞自身过去与未来，再次提升力量，最终回溯到纪元开辟之前，破开永恒之无……”
成汤神念透出，既震撼又惊愕。
祂没想到天庭大变后的今日，第一个遇到的生灵竟然临近彼岸，达到所有大神通者都梦寐以求的境地。
轰！
在气机爆发的第二个刹那，气运帝鼎被掀翻了，在无边气势的压迫下化为一块块碎片，一杆杆浅白旗幡形成的绝世大阵失去阵眼，也在霎时间剧烈摇晃，破绽百出，塌缩的阴世被完全撕裂，化为了虚无。
轰隆！
终于，绝世大阵被冲开了。
早有准备的成汤抽身倒退，一步就能跨越一方界域，拉开与商毅的距离。
“你是谁？”
成汤惊疑道。
本以为只不过是个小蚂蚁，没想到竟是蛰伏的真龙，就算在上古时代，眼前之人也是诸天万界一等一的超级强者，会被各大势力所拉拢。
“商。”
商毅黑发飘散，璀璨发光，仿佛无上仙金铸就而成，流转着至强气机，带来大恐怖大威严，开辟大界是不过等闲。
一枚枚最细微，最强极的符号围绕他的躯体旋转，多到无法数清，近乎无穷无尽，组成了至强至威的玄色光辉，原本浮现裂痕的天牢之阶此刻不断颤抖，裂痕逐渐的扩散变大，最终将整条台阶分为两半，磨灭万千神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