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乔小娈感到身边一阵疾风，几个眨眼，花容又回到了她身边，原本疯狂破坏的春生，停滞了一瞬，随着春生便重重向后倒去。
在他倒下的一瞬间，庞大的躯体也跟着化为灰烬。
转眼间，刚才还在失控得怪物，已经化为乌有。
乔小娈震惊不已，既然花容这么有能耐，那为什么一开始不这么做？
她记得，今夜白喊他，冥帝。
这就是他的力量吗？杀人于无形，如果和他为敌，那自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花容好笑的看着乔小娈瞠目结舌的表情，调笑道:“你在想什么？”
乔小娈没有思考，脱口而出，语气中还掺着震惊:“我在想我以往有没有得罪过你。”
花容温和的音色融着笑声，乔小娈那一刻盯得很紧，因为她从没有见过花容笑的这样好看过。
“真不愧是十三皇叔，这样麻烦的东西都被你轻而易举的解决了，早知如此，当初咱们又何必受这样的苦呢？”
乔缱与沉漾并肩而来，紫色长裙身形削瘦，姿态却无比柔美，笑容无比自信，走在黑衣男子身边，竟有种小鸟依人的既视感。
相反黑衣男子，面色冰冷，棱角也带着锋芒，不经意低头，眼中染得上一丝柔和。
乔小娈总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呜呜呜……对不起，都是扶眉的错，如果不是扶眉，控制不住自己大叫，就不会害公子受伤了……”
扶眉在今夜白身边呜咽，语气里满是自责俏脸上挂着泪，眼含氤氲，看上去楚楚动人，任谁看了，也会心生怜爱，就算她犯下了滔天大错，看到她这副模样，也会情不自禁原谅她。
今夜白看着她沉默，乔小娈也是无言的看着她，花容更不要说了，完全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事不关己地站在乔小娈身边，二人这么看来，像是一对璧人。
乔缱和沉漾，更是无语，他们本就是最后来的，刚才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刚来就看见花容秒杀了刚才那个怪物，对之前的事一概不知，也没有话语权。
场面沉默了一瞬，只是一瞬。
“现在道歉有什么用？你明知乔小娈要用摇铃控制那只怪物，还故意发出叫声，扰乱铃声，不仅如此，还拖累乔小娈的随从，别人好心救你，你就是这样回报的？”
乔仙仙一开始是对扶眉有好感，觉得她可怜，可她这样捣乱，乔小娈不说，不代表她脾气就好。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扶眉的错……”
扶眉一个劲儿的道歉，泪珠也跟不要钱似的往下落。
听见她哭，乔仙仙更加烦躁，给别人添了麻烦还好意思哭？如果不是花容有本事，那他们几人今晚可就是九死一生了！
虽然天色朦胧，但刚才扶眉离她最近，她看得清清楚楚，春生刚刚出现的时候，她脸上平静的很，直到乔小娈摇铃，她才故意开始大叫。
还有乔小娈堵住了她的嘴，她还故意将手帕扔掉，再次尖叫，扰乱视听。
这个女人明摆着，就是故意陷害乔小娈的随从的。
一想到这里，乔仙仙更加火大，语气更加不好。
“你哭什么哭？搞得跟谁欺负你了一样。”
扶眉站起身，微微踉跄，带着哭腔:“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扶眉拖累大家了，反正扶眉也无依无靠，活着也没意思，倒不如以死谢罪，乔姑娘，谢谢你救扶眉，您的大恩大德，扶眉只有……下辈子再偿还了！”
说着扶眉就往最近的一棵树冲去，似乎是打算要一头撞死。
扶眉这样明摆着上纲上线，让人不免心生反感，在场除了乔小娈，那个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就算扶眉这样，他们也不为所动。
“扶眉姑娘，冷静！”
乔小娈话音刚落，就听见了刀刃刺穿身体的声音，今夜白挡在了那棵树前，瞳孔微缩，脸上有一丝茫然。
谁能想到，扶眉竟然将刀刃藏在头发里。
今夜白顺着树干倒下，乔仙仙赶紧冲过去，一把将扶眉推开。
今夜白腹部并没有流血，只是被刺穿了一条伤口。
“你明知道他会用自己的身体阻止你，却还是这么做，扶眉，适可而止吧。”
乔小娈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女人。
刚才还泪眼婆娑，如今又是另外一副模样。
扶眉嗤笑，不紧不慢的从头发里取出刀刃，轻轻用衣袖擦拭着。
“乔姑娘，你在说什么？扶眉不懂。”
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你真的不懂吗？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为了你，作了多少恶？你明知他的身份，非但不阻止，竟放任他作孽，你当真想让他万劫不复吗？”
即便乔小娈没有直接说名字，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她口中的“他”，指的就是今夜白。
扶眉眼波流转，如死灰一般沉寂的瞳孔，已经被黑暗蒙蔽了，她已经看不到光明了，如果真的要万劫不复，那拉下今夜白作伴，不是更好？
她低低地笑出声，俏丽的容颜变得狰狞，扭曲，被她皱得变形。
“那又如何？我没有逼他，是他自愿的。”
扶眉回首看了一眼今夜白，柔声道:“对吗？白？”
乔仙仙明显感觉到，今夜白的身子轻微颤了一下，很轻很轻，轻到几乎察觉不到。
这个扶眉对他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乔小娈觉得她简直无药可救，她已经几乎病态了。
一直一直，一直利用今夜白，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花容说孟婆汤对他无效了。
他想方设法的想去忘记，忘记过去的恶，直到身体彻底冰凉的那一刻，才得以救赎，可是却因为眼前这个少女，不惜再次回想起那一切的痛苦。
在今夜白成为白无常的那一瞬间，他的恶就得到了谅解，作为回报，他的痛苦也随之磨灭，可收意外还是接踵而至，再次遇到扶眉的那时，他的痛苦被唤醒，他的恶也随之来临。
更准确的说，是更大的恶，找上他，更缠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