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往哪里去
“呃——呃——呃——”
罗也沙琪刚要为执政官的决定叫好，一个声音突兀响起，她和另外两人同时回头，看到的是巴维尔扒着茶杯猛灌。她假装咳嗽，转回来对执政官说：“我赞成突围，不过，突围的代价太大，现在还能作战的战士有一万多人，骨干只有五分之一，战斗力下滑严重，还能坚持是靠一腔热血。我虽然不太懂军事，也明白这样的军队不能长久保持死战的状态，再加上铁列克奇人四面围城，突围出去的损失恐怕会大到惊人，甚至突围失败。当然，我不是军官，感谢执政官对我和朋友们的信任，能以实情相告，无论执政官的决定是什么，在离开之前，我都会全力支持您。”她看得很明白，人家和你说是给面子，表示一下支持就得了。
黄金矮人为巴塞托斯战斗至此，还把朋友拉来了，海金德当然不能藏着掖着，索性多说一些：“艾凡登神官发现了一个地方，如果顺利突围，我们还有一条生路，而不是无路可去……”
谈话简短，海金德起身送客，又吩咐以潘德兄妹为首的高级军官进来，在此之前他对艾凡登说：“你信任罗也沙琪和她的朋友吗？”
“维多利亚集团行事一向神秘，我也不敢保证对巴塞托斯是敌是友，但在此时此刻，大人和我，都是没有选择的。”艾凡登淡淡地说。
军官团鱼贯而入，海金德宣布了突围的决定，得到底下人的大部分支持，不过往哪里去是个问题。海金德让到旁边，由艾凡登发言，军官们面面相觑，这事有点诡异了，到现在战神教会和铁列克奇人眉来眼去已经不是秘密，怎么执政官还和战神教会的人亲密如斯？
艾凡登清清嗓子，一张马脸面无表情：“诸君，铁列克奇人兵锋正盛，我军已无取胜之希望。为了保全英勇的士兵和无辜的人民，执政官毅然决定，全力一击铁列克奇人的薄弱处，夺得逃生路径，寻觅安身之地，再图后事。”
底下人马上问了：哪里是薄弱处？突围了又往哪里去？
艾凡登转向潘德，后者若有所思地说：“综合来看，xc区的敌军兵力较为分散，可以一试。”
“接下来我们向南而行，走灰街这条路，进入废土之后，铁列克奇人不会贸然派遣大部队深入，不过小股部队的骚扰是避免不了的，我们要做足准备。”艾凡登接口。
恩多克讥讽一笑：“敌人不敢进入废土，我们就敢了？铁列克奇人好歹还有成建制的法师团，我们有什么？”
艾凡登不慌不忙道：“秩序社会边缘的污染地区，其毒气并不致命，只要蒙住口鼻，普通人也能坚持一段时间。深入之后，我们要快，我知道一条路径，污染较为轻微，坚持一下，就能找到一片没有污染的地方，可以种植粮食，也有丰富的自然资源，我们安顿下来足够了。”
恩多克哼了一声：“可笑！大师也是教会在籍的神官，知识储备不可谓不丰富，难道天真的以为都影污染区最轻微的地方也能横行无阻？若按大师说的做，纵然最后真的到了一片净土，我们几万人能剩下一半吗？”
艾凡登怎么可能想不到穿行废土的后果？但此时此刻想要毫发无损地去到世外桃源，除非铁列克奇人让开一条路，还得把法师团贡献出来，是不用指望的。
“想要活命，别无他法。”艾凡登说。
有脾气暴躁的军官已经嚷嚷起来：“与其死在逃亡的路上，不如和铁人军团拼了！”
艾凡登这时候不能说话，悄然后退。海金德上前一步，压压手示意安静，正要开口，忽听一个娇滴滴地声音说：“穿越废土吗？我有办法减少你们的损失。”
海金德循声望去，没看到人，皱皱眉，却见海丽凯亚往旁边站了站，这才露出身后东张西望地艾妲尔黛娜。她娇小玲珑，海丽凯亚往前一站把她挡得严严实实，难怪海金德找不到呢。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海金德说，黄金矮人只说来了朋友，一个精灵一个狼人他见了，这个又矮又瘦的小姑娘也是其中之一？
艾妲尔黛娜刚才和海丽凯亚聊得高兴，等执政官召唤，海丽凯亚随众人进入大厅，她索性跟着进来了。听上一会儿，了解了大概，艾妲尔黛娜觉得既然是来帮忙的，便出口自荐。
海金德把询问的眼神丢了一圈，海丽凯亚就聊了会儿天，说不出所以然，恩多克及时做了介绍。当时罗也沙琪让艾妲尔黛娜保护他，没说得太详细，只说小艾是已经化为人形的自然系魔兽，实力不逊于莫巴沙九头鸟。
“艾妲尔黛娜女士，请上前说话。”海金德想着死马当活马医，魔兽不比亚人种族，有很多稀里古怪的异能，未必没有一种适合当下的偏门能力。
艾妲尔黛娜蹦蹦跳跳过去了，将长长的头发甩了一下，顿时满堂花香，沁人心脾。可能海金德花粉过敏，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止住了觉得精神倍爽，近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其他人也有类似感觉。海金德也不知道是不是花香的效果，定定神，便切入正题。艾妲尔黛娜自信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没说谎，她将额角的绿叶取下，众人看时，叶片绿盈盈苍翠欲滴，但除了新鲜，也看不出别的特点。
“这片叶子传承自我的第一代祖先，至少可以追溯到十几万年前，我的每一代祖先随身佩戴，在漫长的岁月中吸收了自然精华，称不上神器，但有一种特殊功效，就是‘生命循环’。简单点说，这片叶子能让人百毒不侵，你们有几万人，那就把叶子泡到水里，给人喝了，也有一定疗效，不过作用最多维持三天。我事先说明，泡水达到三个小时效果最好，而且人的体质不同，可能会有人身体不适，严重的危及生命，这个比例大概有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三。”艾妲尔黛娜尽量把好与坏说清楚了。
海金德点点头，扭头问艾凡登：“大师，三天够吗？”
“军队可以，如果携带平民，恐怕来不及。”
海金德马上又问艾妲尔黛娜：“女士，可以短时间内第二次饮用吗？”
“可以是可以，但恐怕会引发更多的症状，我毕竟是魔兽，和人类体质差异过大，连基因序列都完全不同。你们人太多了，我也不可能一一做检查，除非情况特别紧急，我不建议在一个月内二次饮用。”
海金德陷入沉思。
艾妲尔黛娜留下叶子，又叮嘱了几句，见一群人挺沉闷的，不再逗留，径直走出大厅。她缓步下了台阶，见罗也沙琪等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好奇地凑过去，踮脚往里看，愣是没找到一点缝隙，索性一振翅膀，飞到天上俯瞰圈子里的情形。
圈子里巴维尔闭目坐得笔直，牙齿紧咬，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他怎么了？”花仙子大声问。
恩斯特抬头瞟了一下，眼睛立马挪不开了，罗也沙琪踢他一脚，对艾妲尔黛娜说：“你先下来！”
小艾莫名其妙地落了地，裙摆舒展，见魔族游侠还在定定地盯着天上，她想了想，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虽然有些恼怒，更多的是哭笑不得，她伸出手掌向前推出，一道蓝色的光焰快速成形，没说话，却把回神的恩斯特吓得够呛，直往黄金矮人的身后躲。
罗也沙琪无奈地冲她摊摊手，小艾收了光焰，瞪了恩斯特一眼，过去看着巴维尔问：“他是怎么回事？”
“他担心灰街的亲人，静不下心，我让他修炼精灵剑谱，突然就这样了。”罗也沙琪说。
“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不对，巴维尔的身体和灵魂信息不协调，这种不协调导致了他原本的体质发生重大变化。”
“灵魂方面你也懂？”
“用人类的话说，我是兽医，但医人的活儿我也懂一些。”
“……有解决办法吗？”
艾妲尔黛娜没急着回答，看了一眼黄金矮人：“我怎么觉得你说这话一点期待都没有？”
恩斯特涎着脸凑上来：“她老师都看不好，何况是你呢？”顺便介绍了莱卡的治疗过程。
莱卡的自然魔法造诣已经达到了常人难以望其项背的高度，小艾身为植物魔兽，或许在偏门领域有独特手段，但论及自然魔法的理解，想追上莱卡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跨越几个台阶那么简单。
罗也沙琪道：“你说导师还检索了外来灵魂的信息，结果空空如也？”这话莱卡只对恩斯特说过，她并不知情。
恩斯特点头，这一圈人只有小艾在灵魂领域有些门道，萨冰娜和安达鸿克都是战士职业，对魔法一窍不通。小艾皱眉思考了半天，喃喃道：“灵魂信息就算不完整，顶多读取出现问题，但空空如也……这就有意思了，除非外来灵魂并不来自维德，甚至不来自本星系。如果是这样，别说莱卡大师了，纵然血族的大巫师出手，又能做到哪种程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