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看着跑得踪影全无的婆子,深吸了一口气,摊开手,闭着眼睛,专心致志的想着鱼尾圆袋。顷刻之间,她便感到手中一沉,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鱼尾圆袋已经乖乖的躺在她的手掌之中了。
严清满意的颠了一颠手中的小袋子,不仅再次感叹,这个袋子实在是太好用了,简直就是多啦A梦的百宝袋。她打开袋口将手伸了进去,凝神想着自己要取出的东西。顷刻之间便从里面拿出一套银针和一把小匕首来。
严清看着手中的匕首和银针,想了想,又从袋中拿了一颗黑珍珠出来。看着圆润的珍珠叹了口气,要是当时留下一点圣蚌肉干就好了。现在想来,那个蚌壳也是好的,当日她居然随手丢弃了,真是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严清只微微分神想了一秒,便将这种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心思丢开,将全部精力放在替拙燕解毒上。她飞快的用匕首挑破拙燕的衣服,随着衣服飞絮一般的散开,拙燕的身子也光溜溜的露了出来。乌青发黑的身体上,黑色的血管高高的鼓着。
那黑得发亮的血管,看起来像鼓足了气的气球一般,仿佛瞬间便要支撑不住,爆裂一般。严清吸了口气,微微平复心情,低下头,仔细查看他胸膛上的红斑。红斑呈紫红色,颜色深又浓的布满了整个胸膛。
看来这倒霉的家伙不仅中了魔鬼蛤的毒,还中了毒人的毒。这可比她想象的严重多了,真是棘手。更要命的是,拙燕现在的毒已经入了肺腑,浸了骨髓。要驱起来可不是简单,这一千金还真不好挣。
她本来想着她身上那套防毒衣正好可以用来熬水给他药浴,然后再牺牲一下她的手,用珍珠粉配她的血,助他驱毒。可没想到他居然中的不是一种毒,这可就麻烦了。严清用手忖着下巴,皱着眉头沉思着。
既然毒已经入肺腑,深到骨髓。那即便是喝了她的血,也不是那么容易痊愈的。更何况以他现在的状况,久未进食,只怕自己即便是割了一碗血出来,也不容易喂他喝下去。
严清放下手,愁苦的看着那具乌黑的胴体叹了口气。算了,就再冒一次险吧。
古籍中虽然讲过,吃了圣蚌的人百毒不侵。但她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像那个老神医一样,做了一套防毒的中药服。但看到拙燕危在旦夕,显然是等不急找人慢慢去配药熬药之后,只好冒险将自己的防毒服拿去熬药了。
现在,她又要冒险了。应该是百毒不侵吧!有了伤口也是百毒不侵吗?严清有些担心的想。
严清再次瞟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拙燕,那鼓得老高的血管,和满是紫红大斑的胸膛,狠了狠心。咬牙从桌上拿了个小碗,将手腕对着小碗划了一刀。严清忍着痛,看着碗里流了小半碗血,才止了血,将手腕用白绸绑起来。又用刀尖轻轻的刮了一点珍珠粉在碗里,再取了银针,将银针泡在碗里。
银针在碗里大概泡了一炷香时间,严清来来回回的想了几遍古籍中讲的那套驱毒的体内银针法,觉得没有疏漏,而且每一个步骤也都记得异常清晰之后,才提起银针往拙燕的任脉扎去。
严清紧张的看着浸泡了鲜血的银针,缓缓的没入到拙燕的身体内,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用衣角擦掉满额头的汗珠。古籍上这套体内银针法实在是太离奇了,若是从前,她只怕想都不敢想,这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治疗手段。
针灸不是找穴位,而是根据奇经八脉入针。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还要银针在人的身体里走一圈。这实在是太无法想象了。若不是今日情况特殊,她还真不敢在人身上用这套针法。
严清换了口气,紧接着用银针走了拙燕的督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看着每一针都同第一针一样,缓缓的没入了拙燕的身体。严清长长的呼了口气,慢慢直起身来,擦掉额头上、脸上流成线的汗水。总算是都进去了,第一次走针,太耗费精力了,她得在边上缓缓。
严清搬来椅子,坐在边上看着拙燕,现在只要等银针自己从他体内出来就好了。严清坐在边上等了大半个时辰,突然一下子从凳子上跳起来,奇怪的看着拙燕胸膛上露出来的银针。银针怎么会从胸膛上出来了?
严清看着那根已经变得乌黑的银针,百思不得其解。不是应该哪里去的再从哪里回吗?不等严清想出为什么来,很快,胸膛上又出现了第二根银针。这比古籍中记载的回针时间要快多了,怎么回事?
严清赶紧从怀里又掏出一张浸过药的白绸放在拙燕的手腕上,替他诊脉。方才还虚弱的几近于无的脉像,现在居然像有几头凶猛的狮子在里面乱撞一样。不仅脉像乱,而且她还从脉中探出,他体内有一股真气,在自发的游走。
看来银针之所以没有从她原地的地方出来,全是因为这股真气的缘故。是这股游走的真气,将银针带离了原来的方位,推送着全从胸口出来。
严清沉思了片刻,便明白了这其中诀窍。看来这股不寻常的真气是这位拙公子练的功夫所产生的。想来这位武艺高强的拙公子之所以还能有一口气在,只怕全因他练的这内功有些特别之故。若非如此的话,只怕早死了。
起初她还觉得奇怪,为什么那些给他看病的大夫会比他先毒发而死。想来是那些个大夫都是不会功夫的,更不会他这样神奇的内功,才会比他后中毒,还先送了命。
严清看着拙燕身上的血管已经慢慢的平缓了下去,胸前的紫红大斑也越变越淡。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虽然银针走得跟书上不同,但总算是结果还不错。不管怎么样,只要结果好就行。她在房里转了一圈,没寻到可以当作钳子的工具,高声呼喊婆子拿了一双筷子来。
婆子看着赤条条的一个大男人躺在床上,忍不住老脸一红,看严清简直比见了鬼还要吃惊。不仅有些鄙夷的腹诽,这都是什么姑娘啊?太不知羞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