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贵的厅堂里积蓄着凝重,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坐在最前排一位蓝裙少女所吸引。她挽弄着肩梢淡金色的卷发,隐隐透露出一种不耐。
“可以宣布了吧。”
“圣女贞德之戒,成交。”
嘴角顿时流露出一抹淡笑,轻抚手背如血般的古怪纹样。“那么还请多指教,ruler。”
……
“嗯?”
真正的ruler。
她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也感受到了这个世界,所残留器物的存在。
她现在的状态是什么样的呢?空荡的大教堂,只有一个人,周围却若有若无总是有人走过。直到最前面的十字架闪耀出光芒,她随着这些人一起跪下。
那光,很温暖,像是生命初诞生之时,不可替代的安心。
手背的灼痛让她清醒,那鲜红映入眼帘。
“令咒。可是——”
她抬起头,声音在偌大的建筑里回响。
消失了,一切的一切。
圣女失魂落魄,回到洋馆。
“贞德小姐,您回来了。”
“发生了什么?”
“不,什么都没有发生。”
“贞德,姐。”琥珀迟疑着,金发少女突然抱住了自己。
“没,没有的,只是想抱抱你,可以吗。”
她用力着,像是要记住大家的味道。
贞德离开后,琥珀沉默。
那种不安,与惶恐。无法掩饰的愧疚,是她与贞德接触,所听到的声音,为何?
又是一天。
阳光,很温暖。
贞德坐在后院的石阶上,一头金色的长发比光芒更耀眼。
“对不起,”她把脸埋进腿间,压抑着哭声。“对不起对不起,大家。”
这天下午,叶和自噩梦中惊醒,余光只看到门口一抹金色转瞬即逝。
……有珠放下茶杯,微微转动着。
“!”贞德睁开眼,怎么已经、这么晚了。
月亮的光在大地落下一抹银色,黑暗笼罩了世界,寂静无声的大地,像是只有她一个人还活着。
从台阶上起身,身后的洋馆也全部熄了灯。
贞德往洋馆里走,加快了脚步。
空荡荡的回廊没有尽头。
她手里出现旗帜,铠甲着装。眉头紧皱,惊呼出声。“为什么,天启没有反应?”
继续往前走,路过一扇门。
房间好像是,琥珀的。
手按在把手,稍用力便推门进去。
——很热闹的夜市场,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声音。
“这、这是怎么回事?”
贞德眼里有短暂迷茫,又很快清醒,“不对不对,我是贞德,法兰西的少女,贞德。”
她想回去,门却消失了,于是她只能往前跑,一直跑。
然后……
她手放在门把手上,手背微微滚烫。
像是触电,她放开了门把上的手,后退了一步。
“发生了、什么?”
“琥珀、伊莉雅、有珠……”
她脸色变了。
用出英灵的能力,速度不可谓不快。但——看不到。
不管跑多快,多远,风景是一样的。
隐隐有歌声。
它们在唱什么?
是、童谣。
她停下来,深吸气。
双手举着旗帜,一团金色的光在黑暗中闪耀。
“吾……诶。”
她愣住了。
“我是、谁来着?”
迷茫着,然后黑暗动了。
墙壁在消失,一切归于黑暗,直到脚下也只剩下虚无。
她往下落。
坠到无止境的深处。
……身下是柔软的草地,她起身。鲜艳的花开满了山坡,在风中摇曳。
“什么鬼?”
脚步声在贞德后面停下来。
“怎么进来的?那东西又出问题了?啊好麻烦,怎么天天都有这么多事啊,一个个的,迟早把你们全部退治了。”
——红白相间的巫女服,腋那却被剪掉了,像是袖子一样包裹住手,黑色的长发用一个红色的蝴蝶大缎带绑起来。少女扛着御币,离自己只有几步远,在不远处,是一间有些破旧的神社,依稀可以见到鸟居的轮廓。
“我是灵梦,博丽的巫女。你呢?”
“我是……”
她说。
“够了!”
耳边响起一道男声。
让我们暂且撇下,把视线拉远。
这个并不算小的世界,居住在一个虚影里。虚影是人的轮廓,大脑的部分破碎了,小世界就位于此处。虚影微微闪烁出银色的光,渐渐黯淡,然后被写在一页纸上。
有珠把书合上,“……”
再次醒来,躺在床上,时间已经是第二天。
眼前是天花板,贞德什么都没想,眼神很散。
很久、很久之后。
“是吗?是这样啊。”
……
“贞德姐,要走?”
“为什么!”
“是、我的错吗?”紧紧抱住怀里的娃娃,“贞德小姐,哪怕真的该走,也应该……”
“不。”手指紧握住行李箱,贞德深吸气,转过身来,扬起一个笑。“和大家没有关系,只是……我想出去一段时间,就像、就像青子小姐那样,散散心,可以吗?”
视线依次略过:伊莉雅、琥珀、樱……
她伸出手,颤抖着,最后还是落在阿比头上。
“大家,都很好。阿比,你也是。”
意料之中的大恐怖并没有出现,触感很舒服的金发,就像在面前的,真的是平平无奇的小女孩。
无可言说的诡异黑暗,低低的沉语,在狭小的房间里肆虐并缠住她的触手……仿佛这一切都不曾存在过,只是她一个人的幻想。
是吗、这是真的吗?
这个瞬间,贞德恍惚了。
一切的一切,像是一个虚影,她从未得到救赎,依然被绑在十字架上,被烈火灼烧。
那些难听的咒骂语从未有一刻停息。
然后呢?
她行走在,一条光的道路上。
四周不见人影。
但这路,是她所渴求,是无法拒绝的。
像是回归了原初,万物初始。
随着脚步,眼前出现一道光,那光出现在眼睛里,然后越来越亮。
就在这时,她停住了。
为什么?
像是有人饶有兴趣的在问。
是啊,为什么呢?她也不知道。
只是感觉,这条路很长很长,长到没有尽头,但她很累。
“贞德。”
她眼里有了光,不一样的光。
转头。
“御主。”
叶和抬起手,手背显现猩红的图案。
这是最后的令咒。
就见他笑着说,“下次见,圣女。”
然后,贞德泪如雨下。
“对不起对不起……”
“请原谅,宽恕——”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