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样的形势,前面的金军也知道,退路已经被切断了,要是强行退回去,恐怕会被万箭穿心,死后家里人也得不到安生。
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往前冲这一条路,至于那些已经被烈火点燃的人,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了。
“儿郎们,给我杀过去,杀啊!”
“杀啊!杀啊!”左路金军完全疯了,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弯刀,悍不畏死的向前冲去,一些人都变成了“火人”,可是依旧在这样的气势的带动下向前冲去。
他们踏过火焰,双脚直接燃起烈火, 这一幕宛如地狱中的恶魔,一时之间,原本有些落后的左路金军,就连奇迹般地冲了上来。
接着便是双方重步兵的对战,盾牌铠甲撞击在一起,发出钢铁之声。
一些人躲闪不及,直接被撞倒在原地,而等待他们的则是数不清的刀枪剑影,“盾牌守挺住,不要让他们靠近。”
看着那些悍不畏死的“火人”,一些胆小的宋军,当即便要崩溃,这些承受不了的人,大多都是新兵,可是新兵的数量又极少,所以还影响不了宋军的阵型。
“你个龟儿子,别再抖了,拿稳你手里的盾牌,把他们给我顶回去。”一个都头,看着眼前不断颤抖的新兵怒骂道,骂了一遍,觉得不解气,又补了一脚。
不过这一脚并没用多大力度,而那新兵被这么踹了一脚,也反应过来,原先摇晃的身子一下子坚挺起来。
他压下内心的恐惧,开始直面冲锋而来的金人,此时一条长达数里的战线已经完全摆开。
战线上数以千计的宋人和金人展开了生死搏斗,赵县城墙上的剑雨不时飞向金人的阵营,双方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
整条战线从外面看,似乎是势均力敌,可是一但深入里面便会发现金军的锥头不愧是锥头,部署的都是最精锐的金军架势,他们不光装备精良,全身都是满甲,而且格斗技巧和素质都极高。
一看便是百战老兵,幸亏赵桓将龙卫军精锐摆在了中军,不然恐怕要被人家给打个对穿。
“杀啊!”冲在最前面的金军凶猛无比,他们嘶喊着,仿佛在发泄心中的不满,随着金军的猛烈冲击,宋军的阵型终于顶不住了,宋军中军直接被打的凹陷进去。
不过这些更完美的与金军的锥字阵型融为一体,沈迟看到这一幕,双目通红,他自己一手带起来的龙卫军被打得节节败退,他虽然感到丢人,但更多的是害怕赵桓失望。
毕竟想当年,他可是一个底层的小人物,如果不是赵桓,他哪来的如此机缘?
“传令各指挥给我顶住,任何人都不得后退一步,告诉朝廷的监军,不管何人胆敢后退,一律斩杀,本将也在其中。”说完沈迟接过副将递来的长枪,随后看向鼓手,鼓手会意连忙敲起战鼓。
“嘭!嘭!嘭!”随着战鼓声再次响起,沈迟对天大喊一声,“中军前进。”
随即,沈迟的将旗开始缓慢向前移动,接着中军的将士开始向前顶,他这一变动,让两旁策应的虎翼军和捧日军也不得不向前推进。
“沈迟,这是在搞什么?”站在城墙上的吏部侍郎李若水,看着这一切,心中甚是不解,于是便大声出言。
接着便有其他官员附和道:“就是,大军交战阵型怎能轻易变动?我早就说过这没读过书的武人就是不堪大任。”开口的乃是监察御史张澄,历史上,唐恪就是派的此人去杀的童贯。
北宋灭亡后,他有幸逃脱,回到赵构的小朝廷后身居要职,说能力还是有的,只不过和宋朝绝大部分士大夫一样,对军事乃是一窍不通。
看着还有别人要开口,李良泽连忙出声,呵斥道:“都闭嘴。”
虽然他的话说的一点都不留情面,可是皇城司不就是干这个的吗?想想太祖时期的武德司不就是因为臭名昭着才改名皇城司吗?
经他这么一呵斥,众人也没有再继续讨论,不过窃窃私语还是有的,毕竟有人看不惯李良泽也是对的。
现在将目光投向下方战场,有了沈迟不怕死的冲劲,整个战阵都在向前挪动,只不过非常缓慢而已。
不过此时城墙上的众人都不知道沈迟承受了怎样的压力,“都指挥使前军伤亡惨重,再这样打下去会崩溃的。”
“告诉前军指挥,让他给我顶住,后军马上就会增援。”说完,又看向一旁的传令兵,“马上向城墙传令,要求弓箭掩护中军。”
“是。”随着令旗的挥动,城墙上的指挥弓箭手的军将准确会意,没一会儿的时间,铺天盖地的箭矢就打在了金人中军。
不过这一次,金人倒是学的聪明了,他们将全军所有的大盾都集中在了一起,很好的抵御了弓箭的射杀。
金军骑兵出动的马弓手不断袭扰着城外宋军,不识飞来的箭矢,虽然无法对宋军造成多么严重的伤害,可是心理压力却是极重的。
毕竟他们一边要稳定阵型,一边还要小心金人的冷箭,不过这一切原因加起来就使的这场仗变为了一场艰难的持久战。
双方想要在短时间之内取胜,已经成为了不可能,毕竟谁都不会轻易言退,这不仅关乎到士气,更是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