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恒一年前为宫里一位贵人诊病的时候,办错了一件事,本来无关紧要。偏偏有一个太医一直和他关系不好,将这件事情上报了。
牵扯到贵人的事情,事无大小,张信恒就倒霉了。
所有人都以为张信恒最好也是被赶出宫的结果,哪里想到事情竟然反转了。
那位举报的太医被人揭露说是妒忌良才,故意陷害,落了个心术不正的名声,念在他多年辛苦,只给了逐出宫外的惩罚。
至于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短时间呢,没有办法拿到更详细的资料。
调查的人还多了一个心眼,趁着张信恒出门的功夫,从账房里拿了一本两年前的账册带了出来。
韦庄拿过账册,赞赏了一句,账册上面的笔记和李洪义的字迹非常相似。
他喊来李洪义,将账册展示给他看,李洪义对着这账簿上的字,一个字个一字看了半晌,神情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抢过账本,又仔细看了一遍,才说道:“这字迹和做账风格确实是我。而且,你们看这里。”
李洪义指着账册最后一页上有些不清楚的墨点说道:“我记得是年末的时候,我赶得着急,手脚慌乱时,滴了这个墨迹,位置和大小与我记忆中一模一样。不会有错的。”
得到李洪义的肯定,韦庄拿出方平查找的可疑地址,比对着张信恒名下的产业,很快圈定一处住宅,再次派人前去调查附近的情况。
这次回复的速度很快,韦庄让他按照李洪义的记忆,去查了四处的环境,确实和他记忆中大致相同。
事情已经越发明了,韦庄脑海中的断断续续的资料,全部串联到了一起。
林青青看韦庄有条不紊地将所有资料整理好,她乖乖地倒了一杯茶水送上,并附赠一枚糖含量超标的笑容说道:“现在可以给我解密了吗?”
“荣幸之至。”韦庄接过茶水说道:“首先,关于李守则的问题。因为李洪义的记忆力非常好,可以说是过目不忘,这就造成了,给他下催眠的人,在更改他的记忆时出现了困难。
所以他没有直接地将人物抹去,而是找了一个替代品李守则。
但是那个催眠的人,可能没有想到,李洪义的记忆能够这么好,记得如此多的细节,这就给我们提供了机会,发现了他记忆中的矛盾点。
通过这些矛盾点,我们推测出了两个人物形象,而这两个人的生活特征和张信恒父子非常相似。”
韦庄将调查资料递给了林青青,林青青一页页地翻查着:“确实,这张信恒年纪大了,喜欢吃软烂的食物,也是因为年纪的关系,脾气很是不好。而张诺年纪轻,更偏爱硬的食物,作为一个喜欢结交朋友的人,他的脾气自然是不错的。形象上确实对的上。”
“但是我们没有实际证据啊?”林青青想到这么个问题,以上都是韦庄根据李洪义的话,进行的推论。
韦庄指了指放在一旁的账册:“这就是证据之一。”
“还有这个。”说着又将手指放在圈出来的产业上:“与李洪义记忆中一样,也是证明。”
“我怕那张信恒父子二人不会轻易承认,可能会找些其他理由来搪塞我们。而且这李守则三个字,和他们父子又有什么关系呢?催眠是需要关联,才可以替换的呀。”林青青说道。
韦庄解释道:“张信恒、张诺,他们名字中的信、诺和守则二字,异曲同工,大致就是在这里联系起来了。当然可能还有更深层次的联系,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
“这么说,也能理解。”林青青感叹一声。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林青青问道:“我们是不是可以从那位张信恒着手,调查后面的人,反正我是不相信一个太医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韦庄想起那些巨额财富,确实不是一个太医可以吞没下的。
韦庄微微一笑说道:“张信恒很少外出,且年纪大的人没有那么好接近,我们不如从张诺入手,要做的事情不用多,首先让他承认认识李洪义即可。其他的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那我们现在安排人过去?”林青青问道。
韦庄摇了摇头:“现在不行,会打草惊蛇,等方平和四竹回来,接近张诺的事情,方平是不二人选。”
林青青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林青青又想到那个讨厌的何心安:“今日何心安出去看的这两处戏,是否也有深意啊?”
“没那么复杂,就是字面意思,侯府倒了,他何心安自然就会飞黄腾达。”韦庄很是不屑地说道,没严重满是嫌弃。
林青青对他这样用别人作为自己飞黄腾达的踏脚石,很是厌恶。
韦庄将茶杯放下:“这样的人最擅长的就是伪装,欺骗他人更是拿手好戏,但是一直披着皮子的人,总会有被人揭穿的一天。”
林青青连连点头:“等到了那一日,我觉饶不了他。”
韦庄看了一眼很是气愤的林青青,总感觉她这气是为自己而生的。
早就被彩儿告知韦庄被何心安欺负一事的林青青,本想要直接给他教训的,但怕扰乱韦庄的计划,这才暂时隐忍了。
几人都是劳累了一日,林青青让韦一看着李洪义休息,自己则和韦庄一起回了房间。
回房后,韦庄并未休息,而是是将现有的证据一一整理出来,首先是李洪义这个重要的人证,他证明了圣月教的钱财走向和对接,其次是王全的证词,一方面解释了那些信件的存在,也从侧面证明了李洪义的证词。
这人证物证皆有的情况下,父亲已经和这圣月教无任何瓜葛了。
“主子。”韦福在窗外轻轻敲了两声。
林青青打开窗户,让韦福进来。
“我要的书都拿来了吗?”上次的医术已经看完了,所以林青青让韦福又去取了一次书。
韦福避开视线,将手上的基本医书递给林青青,然后朝着韦庄说道:“属下回府取书,中途遇上侯爷,侯爷有话传给世子。”
“什么话?”韦庄问道。
“速战速决,不要深究。”韦福说完,便退下了。
前面四个字好理解,可这句不要深究,意思就多了。
林青青有点把握不准韦侯爷的意思,试探性地问道:“父亲,这是什么意思啊?”
韦庄曲起手指,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神情很是专注。
林青青不敢打扰,只能在一旁默默地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