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编故事正起劲,就被韦庄直接用包子堵住了嘴。
他看了一眼还在跟着胡闹的林青青,后者谄媚一笑,韦庄便没有了责罚的心思。
四竹又重新端了一些粥和糕点送了上来。
他将好消化的南瓜小米粥放在韦庄面前,又将补气血的红枣粥放在林青青面前,最后在方平眼巴巴的表情下,将一盆白粥放了下来。
方平也不计较,拿起空碗,给自己盛了一份,喝的啧啧作响。
韦庄让四竹和彩儿一起用膳,吃完还有不少事情要忙。
用膳完毕,韦庄才看着四竹问道:“昨日调查的事情情况到底如何?”
四竹利落地半跪下请罪道:“属下无能,到金字钱庄时,晚了一步,只来得及拿到这个。”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都是被焚烧了大半的纸屑。
韦庄用镊子细细翻看了几遍,但是烧的太厉害了,实在没有办法辨认,只能勉强看到几个字,根据现在手上的证据,无从判断。
“你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一下。”韦庄将纸屑放回油纸包中。
方平插嘴道:“还是我来说吧,毕竟能够发现金字钱庄有问题,还是靠我这个机智的人才呢。”
说着,方平还不忘摆了一个帅气的姿势,彰显自己的存在。
韦庄直接拿起筷子,在他放在额头上装帅的手上敲击了一下,说道:“赶紧的,不要浪费时间。”
方平抱着右手,表情很是忧伤地说道:“人家那么辛苦帮忙,劳心劳力,不说安慰人家,还这么凶,人家好难过啊……”
“两坛十年份的女儿红。”韦庄直接说道。
方平脸上的表情迅速转换,哪里能看到半点忧伤,他握着韦庄的手,非常诚恳地说道:“还是庄哥最体贴我,不枉我辛苦一场。”
“废话少说,快点说经过。”林青青也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方平用手指刮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说道:“你们呀,都是太心急了。
这金字钱庄的账房哪里是那么好进去的。这金字钱庄掌柜金艺,是个掉进钱眼里的人,要和他说话,必须得有万贯的身家。
而且这能在京城开钱庄的人,背后都有不少势力。金字钱庄更加厉害,里面据说有皇家的手笔。”
“所以,我们剑走偏锋,金益滴水不漏,不好接近,可他的小舅子王昱,最是好美酒和赌博。
我们在赌坊,很快找到了王昱。他那天手气很旺,连赢了十把。我和四竹兄弟便装成赌客,和他上了同一张桌子。几个回合,他就乖乖跟我们合作了。”方平特意卖了个关子。
林青青说道:“几个回合,我猜你们是输钱给他,然后打好了关系是吧。”
韦庄则不这么认同,他直接了当地指着方平和四竹说道:“应该是赢得那王昱分文不剩了吧。”
“庄哥明智。”方平竖起拇指赞赏道:“嫂子还是比庄哥差一点哈。”
林青青不服气地哼了一声,韦庄劝慰道:“我只是知道他和四竹没有那么多钱输给人家,拉关系。”
林青青迅速从阴转晴。
四竹低垂着眼不说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方平则故意提高声音岔开了话题:“这赌徒啊,越是输红了眼,越是会想尽办法地继续赌,他们总觉得自己能够打个翻身账。
我们就利用他这个特点,让他带我们进了金字钱庄,当然四竹兄弟在明,我在暗。
我趁他们在前面等人的功夫,偷偷溜进了账房,却发现金艺带着几个仆人,正在烧东西。
我不敢直接露面,只得等他们离开后,我在灰烬里翻找了一下,就剩这么些能看的了。
而且我还专门在剩余的账册那里停留了好一会儿,发现近三年所有的账册都不见了。”
方平表情严肃说道:“庄哥,我担心对方可能知道我们在查这件事,为了保护幕后的人,才将账册全部烧了。而且其他几个钱庄,情况都是如此,就和约好了似的。”
林青青握住韦庄的手说道:“相公,这估计就是父亲传话的原因了。”
“恩,就是不知道,对方现在得到了多少消息。四竹,你去找韦一和彩儿。让韦一务必时刻看着李洪仪,寸步不离。
还有让彩儿帮李洪义改装,就扮成韦一的样子。”韦庄吩咐道,明天就要去大理寺了,在此之前一定疏漏都不能出啊。
四竹立刻转身去办。
“庄哥,还需要我做什么吗?”方平问道。
韦庄说道:“有,我要你去接近一个人,他叫做张诺,是张信恒的儿子。”
“张信恒?”方平有些奇怪,怎么又提到这个人了呢。
韦庄将昨天的发现简单说了一下,然后着重强调:“现在李洪义脑中的催眠,我们没有办法解除,那就只能让张诺,主动来认人,所以我需要你……”
韦庄靠在方平的耳边,将心中的想法细细阐述。
方平“哦哦”连续点头,最后听完,感叹道:“不愧是庄哥,心真黑啊。”
“赶紧去办事吧。人手问题,你直接去找四竹,他会给你安排的。还有彩儿,等她忙完李洪义那边,我就让她去找你。”韦庄说道。
“得令,保证给庄哥把这件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方平做了个保证的手势。
“不要耍宝了,时间紧张,必须尽快完成。”韦庄说道。
屋中几人纷纷点头。
次日一大早,林青青早早起身洗漱,韦庄也起身,在她的帮助下换上一身普通的文人长袍,将肤色打黄,眉毛加粗,又在脸颊上点了些许斑点。
一个让人过目就忘的年轻人就这么诞生了。
林青青带着韦庄出门,在门口不忘对在被子里假装妻子的韦福说道:“娘子,你好生休息,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转身,恰巧遇到上楼的何心安。
他自然是听到了林青青的话,很是关切地问道:“夫人身体如何了,可要请郎中来看看?”
林青青回应道:“不过是老毛病了,现在已经无碍,本来该陪着她的,但今日这事牵扯甚多,不得已只得留她一人在家了。”
“林小哥大义,我替边关饱受圣月教残害的百姓,谢过你。”何心安说的郑重其事。
林青青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然后也不管何心安,自顾自地下楼去了。
落在后面的何心安看着林青青的背影,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