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在教一个学神怎么做学霸？
这就很尴尬了。
怪不得何老师笑得那么开心。
幸灾乐祸似的。
江墨神色倒是平静，老师们习惯性地会觉得大部分想要谈恋爱的高中生成绩都不咋样，这很正常。
张主任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他盯着江墨看了一会，“你妈妈是不是叫陈云？”
江墨：“是。”
“我说怎么看着有点儿眼熟。”张主任嘀咕了一句，转头去和老何介绍自己老婆和陈云的关系。
他是知道陈云的儿子是江墨的，就是一直没见过江墨，之前几次看到江墨的时候，也觉得眼熟来着，就是没往那想。
等着两个人聊完了，江墨才开口：“张主任，那个本子您还看吗？”
“这个啊，”张主任随意地将本子往后翻了翻，眼睛盯着江墨，“你想追苏白？”
“嗯。”江墨点点头。
本子上的内容，明眼人一眼就能猜到意图，没有隐瞒的必要。
张主任上下打量着他，想起前两天是江墨帮了苏白救人，也是江墨带着苏白去医务室的。
这么回忆着，倒是品出了几分意思。
两人还有点配。
“我跟你说啊，苏白她是我们三中的重点苗子，你可别……欺负她，影响她学习状态啊。”张主任将本子递了回去。
老何在一旁有些惊讶，虽然他是觉得张主任不会越权去管一中的学生，但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没有说不准追苏白，而是说不准欺负苏白。
影响学习，和影响学习状态，那意思也是不太一样。
在很多老师家长眼里，谈恋爱就是会影响学习的事情，管你谈了恋爱后是什么状态呢，只要谈了恋爱，成绩就会变差。
张主任那话的意思，是在暗示，谈恋爱可以，不能影响学习状态。
“怎么可能。”江墨接过了本子。
宠她还来不及呢。
他在心里加了这句。
本子当时是掉在了食堂的一楼，沾上了一点灰，有几页纸卷了起来。
老何拿到手没在意，苏白看的时候光注意内容了，此时有灰的地方还是灰，卷起来的页脚还卷着。
江墨低头，仔细地擦掉本子上的灰，又把那几页纸一一抚平。
张主任看他这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开口：“其实我觉得，你再认真点，这学神的水平应该还能再上几个层次。”
“上不了了。”江墨并不顺着他的话来，“我挺认真的，只是我学的知识不适用于高考而已。”
高考毕竟只是针对一个阶段学习的考察，很多知识是有用的，但用不到高考上，很正常，张主任并不怀疑江墨这话的真实性。
他和老何对视一眼，都没往细了问，怕江墨突然举个他们都不太清楚的例子来。
“哎，苏白知道你喜欢她吗？”张主任突然问道。
“还不知道。”江墨抬眸看了张主任一眼，他听出了笑意。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她说啊？”张主任又问。
一旁的老何扯了扯嘴角，又有点儿想笑。
想当初，哦不，就是现在，张主任也依旧在紧抓学生早恋的事情，只是抓到后的态度比以前缓和了一些，总体还是不赞成早恋的。
可此刻对江墨说的这些话，老何分明听出了几分期待来。
“没想好。”江墨说。
他有一瞬间想开口让张主任他们不要去和苏白说件事，想想又觉得，身为主任和老师，即便是不介意苏白谈恋爱，应该也不至于主动去促成的。
虽然，说了之后，也可能是促成他和苏白决裂。
这时的江墨还不知道，在谈恋爱这事上，老何还给苏白提过建议呢。
更不知道，苏白已经将他本子上的内容基本看了个遍。
“那你想好了……”张主任说着停下了，偏头有些想笑，好不容易忍住。
他赶紧摆摆手，“行了，本子也拿了，你快回你的一中去吧。”
“噢。”江墨犹豫了下，微微弯了下腰，“那老师再见。”
等江墨从办公室对面的楼梯下去，张主任才笑了出来，一笑就停不了了。
老何虽然没明白他笑的是什么，却也被他这状态弄得也忍不住跟着笑。
“唉，何老师你不知道，我是想到我高中那时候了，几个玩的好的朋友里，有个男生有喜欢的女生了，然后大家都催着他去告白，还非得让人告白的时候告诉我们，大家一块儿去捧场。”张主任给老何解释道。
“那张主任你们当时也早恋啊，我就不一样了，我是上了大学才……”
操场上，张超举着班旗，一边带着班级的学生跑操，一边还在奇怪。
今天怎么没见着老何呢？
也没见着他爸。
虽说都是高三的人了，跑操不需要操什么心，但每个班的班主任总是习惯性地过来看看，至于主任，目的就不太一样了，过来看主要是为了挑出几个跑得好的，开会的时候夸两句，可以凑个小点出来。
直到跑操结束，张主任和老何也没来。
操场上都是要回教室的人，三个出口根本不够走。
苏白有些心不在焉，她还在想江墨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拿到本子没有。
因为她走神，耿绵绵只好拉着她，尽量往人少的地方走，不撞到别人。
出了操场，只有自行车棚附近，大家不怎么走这里走，人才稍微少一点。
耿绵绵拉着苏白到里面，在一排排自行车电动车中慢慢穿行。
“走慢点，等他们都上楼了，我们再走，不想挤。”耿绵绵说。
苏白“嗯”了一声，也没管听没听清。
走了两步，耿绵绵眼前一亮，“那不是江学神吗？”
苏白猛地抬头，顺着耿绵绵手指的方向，看见了靠在车棚下一根柱子旁的江墨。
在江墨的面前，是两个女生，正笑着对他说些什么。
可能是要联系方式的，苏白想。
耿绵绵听陆清野说过，江墨高一高二出去玩的时候，还被大学生要过联系方式。
噢，自己也碰见过他被要联系方式来着，在小区门口。
那边的江墨似乎察觉到了苏白的目光，突然便转过了头来，看见她后，扬唇一笑。
于是，苏白便看到，江墨指着自己，对那两个女生说了些什么，两个女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走开了。
江墨走到自己面前时，苏白问：“你指着我和她们说什么了？”
“没，她们想要我联系方式，我没给。”江墨顿了一下，“我说我没手机，在你这呢。”
这话是事实。
不过，江墨和女生并不完全是这样说的。
他说了自己现在没手机后，女生便想要把自己的号码留给他，所以，江墨指着苏白，告诉她们：“我喜欢那个小姑娘。”
“噢，”苏白下意识地摸了下口袋，除了一包面纸，什么都没有，“你手机在我书包里，要不你在这等我，我去拿给你？”
摆摆手，江墨说：“没事，我也不着急用。”
他掏出苏白的手机递了过去，“你的先拿去，我的等晚上吃饭的时候给我吧。”
这话就是要一起吃饭的意思了。
“好。”苏白接过，“你想吃什么？”
“鸭血粉丝、快餐、寿司什么的都行，我不挑。”
“那就快餐吧。”苏白说。
“行。”
从口袋里掏出几条巧克力，给耿绵绵递了一条后，江墨拿着一条开始撕包装纸。
“本子拿到了啊。”苏白看见江墨胳膊里夹着的浅蓝色本子。
“啊，对。”江墨低头看了眼本子。
虽然苏白不会知道本子里写的什么，但毕竟是那样的内容，本子也是第一次在苏白面前出现，江墨心里不免有些儿紧张。
他清了下嗓子，“你好像不意外我在这？”
本子在老何这是陆清野告诉他的，说是苏白看见了告诉耿绵绵的，所以苏白会知道他要拿本子这一点，江墨不奇怪，奇怪的是她好像知道自己现在在这。
“嗯，看见你上楼的。”苏白又想起自己被无视的事情了。
“什么时候，我都没看见你？”江墨有点儿惊讶，一般情况下，不管有多少人，他都能一眼看见苏白的。
抬手指着楼道口，苏白说：“你跑到那的时候。”
“啊，这啊。”江墨笑了一下，“我还真没注意，着急拿本子来着。”
他将撕好的巧克力递到苏白面前，没等苏白抬手来接，他又往上举了点，让苏白直接能咬到。
苏白顿了一下，低头含住了巧克力，江墨稍稍用力，将最后一小块包装纸扯了下来，团在手心里。
苏白在心里叹了口气。
如她所料，她以不经意的方式和耿绵绵说出来，且自己没有开口，江墨也就没想过她看过本子。
这点从江墨的神色中就能看出来，如果他知道自己看过，就不会是这个状态了。
嗯，不知道江墨什么时候会去想，那本子为什么会在老何那里。
等江墨想到这个的时候，他就会想到应该是有人看到本子第一页的名字了，也会想到老何可能会把名字当事人叫过去看。
不知道那时候，江墨的状态会不会有所改变，可能会尴尬得不敢接近她也说不准。
“江学……江墨，你这本子是记什么的啊，感觉你丢了很着急，是什么笔记吗？”耿绵绵问。
“算是笔记吧，它是很重要的东西。”江墨说。
将剩下的两根巧克力塞进了苏白的口袋，又揉揉她的脑袋，江墨说：“好了，快回教室准备上课吧，晚上见。”
“好。”
刚好路上也不拥挤了，苏白和耿绵绵走到楼道口，回头又对江墨挥挥手，示意他也回学校去。
刚上了几层台阶，耿绵绵突然抬手在苏白头上揉了两下，故意粗着嗓子说：“晚上见。”
苏白：“……”
“真的苏苏，我到现在还是觉得江学神对你有意思，他对你的态度不要太好噢。”
耿绵绵啧啧几声，“要是有个像江墨这样的男生喜欢我，我肯定立马就冲过去要谈恋爱了。”
“耿绵绵同学，你是对你现在的恋爱不满意吗？”苏白开着玩笑说，“要不我帮你去和陆清野聊聊？”
“别！我很满意！”耿绵绵立刻阻止，假装正经道：“苏苏，虽然我阻止了你，但有一点我得告诉你，我和清野的感情是非常坚固的，你三言两语是不会对我们造成影响的。”
“噢——”苏白笑，“好大一口狗粮啊。”
“哪有！不过说真的，江学神这样的，真的特别有魅力，他对别人态度都一般般，就对你那么好，这种特别对待，我觉得不管哪个女生都把持不住。”耿绵绵说。
“把持？”苏白看了她一眼，“你现在的用词，真的是越来越……”
“啊，我就随口一说，我的意思是没有谁会不心动的。”耿绵绵立刻开口，不让苏白继续说下去，“说真的，苏苏你就不心动吗？”
“心动啊。”
“行吧，苏苏你不心动就不心动吧，毕竟你也是有很多人追的，所以在你眼里，江学神虽然优秀，可能也不算……”
苏白盯着耿绵绵，想看她什么时候反应过来。
直到开始上最后一层楼，耿绵绵差不多快要把以前追过苏白的人一一都数出来了，她才突然停住了步子。
“卧槽！”耿绵绵瞪大眼睛看着苏白。
“嗯？”
“刚刚你说的是心动对吧？”耿绵绵问。
“对啊。”
“卧槽！”
耿绵绵现在的嘴真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苏白有点儿想笑。
“啊那你们是两情相悦啊！”耿绵绵眨眨眼睛，顿了会，“卧槽，这是什么该死的甜美爱情！”
耿绵绵明明都不能确定江墨喜欢自己吧，却还是这么兴奋这么感慨，苏白想。
不过她不想去提醒。
反正，两情相悦，她听着挺高兴的。
“绵绵，你别和陆清野说，这事我要自己和江墨说。”
“好。”耿绵绵应下，然后又是几句“卧槽”，之后便开始追问：“苏苏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江学神的？不会是一开始就喜欢他了吧？他知道你喜欢他吗？你居然都不告诉我，太不仗义了吧！除了我还有谁知道吗？”
问题太多，苏白挑了最简单的一个。
“有，我妈知道。”
耿绵绵愣了一下，不相信地看着苏白，在她点头之后，发出了长叹：“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