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殿头正要答话,赵福金一拍额头,大悟道:“瞧我这记性,原是我们见过一面,怎么,你现在顶的是杨戬的班?”
“哎呦,帝姬您说笑了,小的何德何能能顶替杨都都知,是孙副都知身体不适,小的这才侥幸暂领行事。”
黄殿头猜不出赵福金话中何意,只得据实以答。
“哦,暂领啊!”赵福金低语,“也是,毕竟不是谁都能坐到这个位子的。你看,就连杨戬,盛宠十多年,现在不也乖乖的让位了嘛。”
闲聊般的语气,说出的话却让人振聋发聩。
黄殿头只觉自己后背冷飕飕的,冷汗一股股的直冒,脑袋更是混沌一片。
这?
难道帝姬是在警告自己?警告自己不要步杨都都知后尘。
此刻,黄殿头只能想到这些。
而且他还发现,帝姬直呼杨都都知姓名也还罢了,只是在提及“杨戬”这两个字时,竟是毫不掩饰的蔑视。
而自己却从没发现杨都都都知对帝姬有任何不敬......
瞬间,各种念头在脑中呼啸而过,黄殿头只觉自己的头都要炸了,却还要极力思考,要怎样才能圆满回话。
“呦,秦毅,你快来看看,这位黄殿头是不是病了?怎么出这么多的汗?”
赵福金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招呼着秦毅大惊小怪道。
而秦毅竟然真的走到黄殿头身前,认真的观察其模样,最后得出结论,“回帝姬,黄殿头应该是突感风寒,该是冻病了。”
“既然如此,那还在这磨蹭什么?还不快快随我去见官家,正好黄殿头也能早点去休息。”
“啊?是,不是,帝姬稍待,官家口谕,小的还没宣呢!”黄殿头终于反应过来,连忙叫住赵福金。
“哼,黄殿头,怎么着你也算官家近侍,本天师脚刚落地,你就急吼吼的跑来,难道不是官家要见本天师吗?”
一番疾言厉色之后,赵福金再未停留,直接出了厅堂。
“这,秦副都知,”黄殿头求救的看向秦毅,同时又万分委屈疑惑,“帝姬,她?”
他想问秦毅帝姬是如何知晓官家口谕内容,但他更想问,帝姬貌似对自己有很大敌意,这又是为何?
但他终究未能如愿,只因他求救的那位早已追着茂德帝姬的脚步而去,还生怕他听不见似的大声嚷嚷,“帝姬莫气,黄殿头第一次当差,出错也是有的,况且人还病着,帝姬您就饶了他这次。”
这,这是什么人啊!自己何时就真的病了?
黄殿头此刻一脸晦气,跺了跺脚,也不再耽搁,立即追了上去。
......
延福宫,延福殿。
空荡的大殿内,赵福金独自站在大殿中央。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殿内依旧无人,而她早已料到这个结果。
杨戬无辜身死潼川府,徽宗心里总有怨言,适时的发泄一下,赵福金清楚的很。
只是这都一个时辰了,却还不见徽宗身影,赵福金也没了耐心。
站了这许久,腿酸的实在厉害,环顾一圈,除了徽宗的专属交椅,殿内再无其他,赵福金无声一叹,遂席地而坐,小腿总算舒服了一些。
“官家,茂德帝姬她?”
殿内一侧的帘幕之后,徽宗伸手拦住想要开口训斥赵福金行为无状的向如初,“再看看。”
“是,官家。”向如初立即识趣的退至一旁。
而坐在大殿中央的赵福金对此却似一无所知,此刻她只顾揉捏着自己的小腿,边揉边嘟囔,“唉,这身子骨,还是太弱,也不知啥时候再强壮一些。”
“虽说这八段锦有些效果,身子的确改善了许多,是不是应该再配合着其他才好?”
“哎呀,瞧我这猪脑子,怎么就忘了那套金刚功呢?”
“哈哈,还好还好,为时不晚......”
这一切看在徽宗眼中,只见赵福金小嘴一张一合,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徽宗只当赵福金是在抱怨,正心有芥蒂,就见赵福金猛地站了起来,并且粗鲁的拍了拍屁股,又将四肢伸展了一番,接着一套似乎有些熟悉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就被赵福金缓缓施展开来。
徽宗身子一震,莫非?此刻,他更不敢突然出现打扰赵福金。
盏茶之后,但见赵福金本有些疲累的小脸已经恢复了活力,眼中更是神采奕奕,她又向上跳了几下,竟然连身子也轻盈了几分。
“好好,好功法!”徽宗再也忍不住,从帘后一步跨出,热切的看着赵福金,“金儿方才的动作,爹爹看着怎的如此熟悉,但又有些陌生?”
此刻,他早已将因杨戬的死而对赵福金的怨怼抛到了九霄云外,眼里只有对此套功法势在必得的渴望。
“嘻嘻,爹爹,你终于来了,金儿等得你好苦。”
赵福金言笑晏晏,亲昵的挽着徽宗手臂,似是对徽宗刚才对自己的冷落一无所知,但对徽宗的疑问更是只字不提。
“呵呵,爹爹这不是一下朝堂,就来了嘛。”徽宗宠溺的刮了刮赵福金的鼻梁,很快又转移话题,“金儿,你方才练得什么功法?和那八段锦有些像啊。”
“咦?爹爹你都看到了?”赵福金恍然,“到底是爹爹,一下子就看出了此功法和八段锦的相像之处。不过,”说到此,赵福金警惕的看了眼向如初,“爹爹,她?”
“啊,此乃向姑姑,金儿无需顾忌,但说无妨。”
“那好吧。”赵福金好像依旧有些不情愿,只是再靠近徽宗一些,才低声说道:“这套金刚功,亦是炼体之法。”
“和八段锦相比,效用如何?”徽宗忙问。
“嗯,”赵福金沉吟片刻后,方似不确定道:“依女儿看来,倒也不分伯仲。”
“可我观金儿练习之后,面上疲惫之色一扫而光,身姿轻盈,效果甚是明显啊。”
徽宗颇有微词,想到赵福金乃女儿身,对各式炼体之法不能明确辨之,也算情有可原。
“欸,原来爹爹一早就到了啊,竟还躲了这么久,害的金儿苦等,金儿不依,爹爹需奖励金儿才是。”
赵福金摇着徽宗手臂,不依不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