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王赵楷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没想到,茂德寥寥数语竟能达到如此效果?
万一哪天,她与自己为敌?
赵楷猛地一个激灵,幡然醒悟,他不会让这一天发生的。
在自己身上不会,后世子孙也不会。
世代与之及其子孙交好。这将成为郓王府的家训。
虽然赵楷坐在那里,动都没动,但心底已然打定主意。
秦毅自始至终,目光都紧紧锁在赵福金一人身上。
自从出宫,他好像又看到了另一个赵福金,她是如此的骄傲、自由,自己在她身边,就仿佛一粒不起眼的尘埃。
自今日起,自己定如流星赶月,总有一日,自己要与之比肩。
与郓王、秦毅的内敛不同,钱台多则要直接的多。
只见他盯着赵福金的眼神满是狂热,虽是女子,但这份心胸气魄,连自己都望尘莫及。
尤其是她那句对好男儿的期盼,听了让人甚是心潮澎湃。
当然,前面那有理、无理什么的,也有些意思。
想着,钱台多就往赵福金身边偷偷挪了挪,正要再行继续,一个高大的身影杵在自己面前。
“秦兄,让让。”钱台多客气说道。
“不让。”
“你知道我去哪呢?”钱台多不悦。
“我不想知道,只是帝姬身边太挤,你得往后靠。”秦毅瞟了眼赵福金,一语双关。
“你!蛮不讲理。”钱台多气急。
“哼,随你怎么说!”秦毅扭头,不再看他。
“哎呀呀!气死我了。康兄,你见过这么无礼的人吗?”钱台多开始寻求支持。
“不曾见,不过,你这样的,某也不曾见过。”康不为冷笑,“郓王还在呢,你就上赶着找新主人了,是嫌活的太久?”
康不为像看白痴一样,斜睨了钱台多一眼,转而眸光不住闪烁。
希望茂德帝姬能时刻和官家站在一起。
闻言,钱台多惊得连忙摸自己的脑袋,还好还好,脑袋还在。
钱太多止不住的呼出一口气,自己怎么就被蛊惑了呢?
不过,看情形,帝姬貌似是和郓王站在一处的,和帝姬亲近,也不算背主吧?
那颗火热跳动的心,又不停的引诱着他朝赵福金的方向频频观望。
钱台多不由迟疑不定起来。
张都头二人见场面越来越混乱,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有心就此离开,但聚拢而来的百姓越来越多,一丝供自己逃离的缝隙也无。
而且,仗着混乱,不断有人朝自己二人身上吐口水,渐渐的竟连圈中的军士也被殃及。
很快,众人身上挂满了……
已经有几名军士再也忍受不住,蹲在地上哇哇的狂吐起来。
张都头早已惊怒交加,直想挥起武器,砍光面前之人。
但又有最后一丝理智尚存,激起民变的责任,他一个小小的都头担当不起。
眼角余光扫过始作俑者,那位舌灿莲花的少年郎,此刻被几人护在身后,正笑的肆无忌惮。
若是可以,张都头想当场活撕了此人。
他何时受过如此欺辱。
待他再向赵福金看去,却见此人已经站在了马背上:嗯?他又打算出啥幺蛾子?
张都头心脏突突直跳,身子紧绷,与余班头警惕的对望一眼,满眼的害怕一览无余。
“老乡们,静一下。”赵福金大喊。
奇异的,刚才还鼎沸的人群果真逐渐安静下来,有几个还要吵闹的汉子,彼此对望,见势也安静下来。
赵福金看看秦毅,见他点头,复又笑着看向人群。
“老乡们,我们在此围住张都头,却也不是办法,只会让其为难,他只是厢军,仅有筑城、修路建桥、运粮垦荒的责任,这开关城门,施粥放粮等与之无关啊!这是潼川府官府的事儿。”
张都头内心稍安,还好没再火上浇油。
不过,这少年好像在替自己说话?他,这么好心?
“小郎君心慈,”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只是,若与他们无关,这些人为何又要出现在此处?听方才小郎君的话,这些人莫不是喜欢多管闲事?当地官府的事,这些地方驻军也管得?”
哎呦,看来果真人不可貌相,这百姓之中,也多有见识渊博之人,这老丈的话,正和赵福金的心意。
只是,张都头听到这番对话,却汗毛炸立,他现在终于明白少年为何说他偭规越矩了。
自己,一名厢军,却和官差为伍,行那逾规拿人的差事。
上,没有上官指令;下,没有证据,仅凭差役一家之言。而现在,又有这么多百姓作证,
张都头不敢再继续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