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周围,因着男子被擒,早已经热闹起来。
更有好事者壮着胆子,或是扒开自家门缝,或是爬上墙头,好奇的一看究竟。
只一眼,就被吓破了胆。
入眼处,鲜血呼啦啦流的满地都是。
被拖拽之人更是面如死灰,不见丝毫生气。
俺的天老爷啊!这是死人了啊!
好事者们赶紧将自己所见所闻告诉给门内、墙下诸人。
不消片刻,方圆百米内,均已收到消息。
“听说了吗?胡同尽头那家,两方势力在那里会面,不知怎么就吵吵起来,最后更是打起来了,哎呀呀,血路成河啊!”
“不是两方势力,是多方势力,据说是商讨外城的管辖权,最后官府都去人了。我姨表兄在府衙当差,正好赶上。”
“不是啊,据侯二郎说就一人出事啊,他家宅子可就在那家隔壁,说的还能有假?”
“哼!侯二郎那人,平日里满口胡言,他那话能信?”
......
潼川府外城百姓们,或隔着院门、或趴在房檐,争执着,喧嚣着,不时还有狗吠声、孩童的哭闹声夹杂进来。
本该寂寂的深夜,嘈杂宛若白昼。
而在这处百姓口中,传的神乎其神的宅院里,仿若与世隔绝一般,寂静无声。
随着康不为等人的离去,院子里独留肖小月一行人。
只是此刻,肖小月正站在寝室内、一处打开的窄小的门前,一脸的若有所思。
经他查验,这道隐藏在花鸟图背后,几乎与墙壁同色的窄门,应是一处极隐秘的暗门。
可让他不解的是,这道轻轻一推就开的暗门,那男子为何不夺门而逃呢?
而且,康不为等人,定是没有发现此处。
男子为何舍近求远,偏偏选择从正门逃脱呢?
肖小月想的头昏脑涨,仍百思不得其解。
至于其他壮汉,则相对简单许多,直接被康不为瓮中捉鳖罢了。
肖小月环顾这间地下密室一圈,除桌椅之外,别无其他,正待离开,突然发现室内的火苗闪了一下。
嗯?
有风?
肖小月抬头朝入口看去,关得严严实实的,风不是从那里进的。
难道这间密室还有其他入口?
肖小月陡然警觉起来,连带着将光秃秃的泥墙,又仔细搜寻了一圈,可最终仍是无果。
难道是错觉?
肖小月不觉迟疑起来。
“吱呀!”头顶入口处的木板被人掀开。
“咳咳,肖提刑,外面卑职等已检查完毕,再无异常,提刑还有什么吩咐?”
“嗯,咳咳......”肖小月刚要回应,却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半晌方缓过气来,“哎,我说,白痴儿,你个莽小子,掀个板子,不是让你拆板子,动作就不能轻柔点!这尘土飞扬的,差点呛死老夫。”
“啊?卑职已经很小心了啊!”入口那人很是委屈,“提刑,卑职不叫白痴儿,是白儿弛,您老总是唤错咧。”
随即又怕肖小月面上挂不住,接着方才的话题,胡乱猜测道:“兴许是有风吹过吧。”
“有屁,嗯?风?灰尘?”肖小月不由陷入沉吟。
“呀!哈哈,老夫终于知道了。”
突如其来的惊喜声吓的白儿弛差点从入口处翻身掉下来,但仍止不住好奇问道。
“提刑您可是发现了什么?”
“嗯嗯,”肖小月得意的连连点头,炫耀着解释:“此乃地下,不见潮湿,却是干燥异常,你道为何?”
“为何?”
“哼哼,还是白痴儿,”肖小月递给白儿弛一个“老夫没说错吧”的眼神,继续替他解惑,“只因此处经常通风啊!”
“啊?难道不是因为经常有人住,人为使其干燥吗?”
白儿弛显然不同意肖小月的观点,但又不敢大声反驳,只能小声咕哝。
“蠢物,你没发现火光摇曳吗?”
肖小月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啊,几乎是嘶吼着喊出。
若白儿弛再不开窍,他就刨开那脑瓜蛋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玩意儿。
“哦哦,果真啊!”在肖小月的逼视下,白儿弛终于醒悟,“不愧是肖提刑,火光真的在动欸,那就是还有一处出口了。”
“那你杵在那,还等什么?”
“啥?干什么?”
“白痴儿,”肖小月气急,忍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怒气,“还不叫外面那些人下来,把这儿给老夫掘地三尺,定要找出出口。”
“喏喏......”白儿弛答应着连忙跑开,害怕再迟一步,地下那老头真能生吞了自己不可。
只是他心中仍有一团疑问:既然有出口,那几名壮汉为何不跑?而且看室内痕迹,那几人一点反抗都没有。
而肖小月对此,也是一头雾水,正要再探究竟,那被白儿弛霍然松手的木板“砰”的一声,再次严丝合缝的盖上。
扬起的灰尘再次让肖小月咳嗽连连。
他奶奶的,我是不是该慎重考虑一下,兴许白痴儿真的不适合干这个行当啊!
......
与此同时,康不为瞥了眼手中物件之后,豁然开朗。
怪不得总觉得这人脸上怪怪的,看过之后,总也想不起具体样貌。
原来是带了人皮面具在脸上。
只是这做工到底差了些,不够贴合人体肌肤,这四像四不像的。
康不为嫌弃的将面具直接丢在地上,对着床上仍旧昏迷的男子再次端详起来。
有点面熟啊!似在哪里见过。
“欸,老康,那人醒了没有?现在能不能去见小郎君?肖提刑快回来了,要不要等他回来再去?”
钱台多一走进来,就滔滔不绝个没完。
康不为无语的直翻白眼,强自按捺下不适,正要回应
“咦?这人好生面熟啊!”钱台多已然被昏迷男子吸引了视线。
“你也觉得熟悉?”康不为顿生无限希望。
“嗯?也?我像是在哪见过啊!容我仔细想想。”钱台多托着腮,在房里不住的转来转去。
就在康不为以为这厮八成又在糊弄自己,失了耐心之际,钱台多刹那眉飞色舞起来。
“哈,我想到了,这不是朱转运使的那位侄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