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的血可以略解这白貂之毒,稍后你替夫人丫头吮血之后,须得先用解毒散漱口,再服一碗老夫的鲜血才行。”神医道,“不过如此只可解大半毒素,你用口吮毒,难保会有些微毒素入腹,之后几天也需一并静养,服用三日汤药才可。”
“这不是大事。”明香说着抱拳,“多谢神医了!”
“是老夫该谢你!”
神医说着,眼圈微微一红。
那头叫驴替自己挑的这个徒儿,果然不错。否则若是自己给陈老将军吮毒,虽然不至于立即昏迷,但没有另一个“神医”帮自己封穴、煎药,及时祛除余毒,显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那容老夫调解毒散。”
言罢,神医从药箱里取出一个拳头大的瓷罐,又取出两个药碗,从陈将军营帐里的火炉上取了水壶,倒入其中一个碗中,又拿了一个极小的银匙,将瓷罐里的淡黄色粉末挑出两匙,放在温水中搅散,之后又给倾君渡了一回毒血。
明香帮忙把倾君上衣褪下一些,露出右肩来。
神医握着匕首,在她肩头比划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才小心翼翼地割了下去。
黑色的鲜血汩汩流出。
……
帐篷外,看到濮阳冥衍失魂落魄地出来,身后还跟着个发呆的“临溪”,刘隐直觉出了事。
“里面怎么样?”
他上前一步,直接问濮阳冥衍。
“……”
濮阳冥衍嘴唇翕合,差一点就说了实话,想起此时里面的情形如何,自己也无法保证,心头一疼,一股火气冲了上来,忽然就不想说了。
她为何中毒?
虽说最终是为了师父,怕师父以身犯险,所以甘愿代替,又不小心被白貂偷袭,可是归根结底呢?
是因为那个陈老将军!
狗屁陈将军!
他早就听说了演武场的事了,也知道所有人都敬着她,欣赏她,独那个陈老将军夹枪带棒,没说几句好话,反而一再出言试探,甚至故意讽刺、羞辱。
那姓陈的老鬼怎就没被一口咬死?!
濮阳冥衍的邪劲儿上来,连濮阳老庄主都气得肝疼,却又无可奈何,此时此刻,他又怎会买刘隐的账。
嘴唇微微一动之后,他猛地把话咽了回去,冷着脸站到一旁。
嘴角微微扬起,却是一抹嘲讽的笑,
刘隐见状,心中疑窦更盛。
能让濮阳冥衍这样的——莫不是倾君出了事?
他下意识就要往里冲。
却被人突然拦住。
刘隐不禁皱眉,刚要呵斥,却意外对上一双让他莫名心惊的眸子。
“王爷还是,别打扰神医了吧。”
一直看起来有些天真的少年,此时正直直地望着他,眼神笃定,丝毫没有胆怯的意思,也绝不会退步。
只是那双眸子里,除了坚定,还有些别的情绪——比如愤怒,比如仇视,比如不甘,和屈辱;但再往深处追寻,好像又看得见一丝亲密的温度。
刘隐一怔之后,也没完全读懂那双眸子里包涵的复杂情绪,但他已经可以完全确定,倾君出了什么事,神医正在救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