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皓是生气的,但那股气不是对着自己。
虽然还是忍不住紧张害怕,但华宏能感觉得到,对方的怒火只是烧在心里,而不是要朝自己发泄。
他只是不知道原因。
而简皓的心里,此时却是天人交战。
对如意的爱恋超越了一切,完全压垮了他对小潘氏的忠心和信任,此时的简皓,迫切想要知晓真相。可背负着任务,已经走到了这里,岂容他说不干就不干么?
何况,万一事情的真相不是这样。
万一这是对王妃的栽赃嫁祸呢?
简皓忽然觉得头疼。
他忍不住用手撑着额头,痛苦地蹲下了身子。
华宏和栾清眼里,看得出他肩膀在抖,甚至整个脊背都萎靡,无力地缩了起来。
“简大哥,关心——吉祥?”
栾清试探着关心了一句。
简皓没有动。
但华宏听着,却觉得这话有道理,毕竟简皓之前大惊失色之后,问了句“吉祥呢”。
不过很快,他就又觉得怪怪的:若是喜欢吉祥的话,没道理听说这人病了,而不托人去外头家里探望,反而直到现在,从他华宏的嘴里听到消息吧?
“我问你们。”
简皓仍旧抱着头,把脸埋在膝盖,蹲在地上用闷闷的声音,冷静地问二人。
“如果张厨子听说的都是真的,你们有什么想法?”
说完,他缓缓起身,无比认真地看着华宏他们。
“做完今日的事,就离开王府吧。”华宏如是说着,事实上,原本他就是这么打算的。替小潘氏解决掉许氏之后,就另谋生路。
栾清缓缓摇头,一脸凝重地说:
“要是真的,今天的事也不能做。”
华宏一怔,颇感意外,毕竟栾清一直比他乖顺,他没想到栾清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用做出来,只是说出口,都不像栾清的性格为人。
更让华宏意外的还是简皓。
简皓嘴角泛起一抹笑,既冷且苦,用淡淡的口吻表示赞同:
“是,不能做。”
要是做了,就要得罪殷夜如,更重要的是,他们会得罪慎王,到时候只怕慎王不死,他们就没有一天安宁的日子可以过。
简皓说完这些,又继续道:
“何况,连如意和吉祥王妃都能舍得,你我三人,又算得上什么?”
是啊!
算得上什么!
如意和吉祥对小潘氏何等忠心,又是何等的得力,小潘氏平日对二人如何信赖倚重,又如何的委以重任,还不是说牺牲就牺牲了?
他们这些不过是做些脏活的护卫,除了领受银两帮助,又何曾得过小潘氏真正的恩情?
甚至得不到真正的信任。
“如果咱们真的动手了,或许不用等到别人动手,王妃会先把咱们推出去,抑或是,灭口……”
简皓的语气森森幽幽。
华宏的身子有些僵住,心里更是砰砰砰跳得厉害。
栾清还算镇定,他素日算是个比较冷淡的人,不过是拿钱办事,但为了银子卖命是一回事,被人算计着挡刀,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果不干呢?”栾清问,“咱们又能躲到哪去?”
这才是最现实的问题。
将疑问问出口,栾清才发现,原来他心里一直都不想做这档事的。